他努力不让自己语气显得太过不善,不然就好像他原本有什麽恶劣心思丶然後现在计划落空了很失望一样。他原本没想管他的好吗?!
“还行?挺有趣的?”
太宰治屈指抵住下颚,看表情分不清是思考还是在回味。大了好几码的西装外套还挂在他肩膀上丶已经有些被水浸湿的痕迹了,不过他本人倒是不甚在意。太宰治擡眼看过来,轻佻戏谑地笑了下,“而且,重要的是……这招不是挺管用吗?”
他当然已经发现了,赤坂冶对他态度好得出奇,而且不是迫于淫威的那种。
说真的,他觉得这家夥挺喜欢他的。
虽然本人恐怕不会承认。
“……”赤坂冶彻底懒得理他了。
这完全就是在耍他吧?他但凡再被太宰治虚弱的模样骗一次,他就把他银行卡里的全部馀额砸进他朋友的酒吧,哪怕回不了本也认了。
以及,他现在立刻马上,就想扭头走人。
他实际上也这麽做了。赤坂冶耐着性子等了那麽几秒,确认太宰治没话要说之後,就冲他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唉——?”
在他背後,太宰治拖长了尾音,“冶君?”
赤坂冶头也不回。
“冶君——?你衣服都不要啦?”
太宰治又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後,就冷不丁语气一转,温度骤降,暗含冷意地念道:“……赤坂冶。”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赤坂冶。
赤坂冶猛地刹住脚步。
他给自己做足了思想准备,暗道‘下次再碰见太宰治入水的话,他绝对亲手将太宰治摁到水里爬不起来’,然後才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果然已经变了脸。他正眯着眼睛观察着赤坂冶,周身凭空渗出几丝阴冷煞气,看过来的眼神也变了味道,裹挟着戾气与杀意。
赤坂冶仍是面无表情。
开什麽玩笑。要杀他的话,太宰治要麽用毒,要麽人海战术,要麽干脆设套将他逼入死局。只有太宰治一个人的话,这样一对一的局面,他根本毫无胜算。
而且,真想他死的话,太宰治刚刚就应该动手了。刚刚那会儿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对着他的心口来一枪,就一切都结束了。
太宰治果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他似乎也不担心赤坂冶会突然暴起动手。
他只是审视着赤坂冶:“你……”
随後,说话间,他的眼神突然落到了某处,然後忽然就中断了自己的话。
“……算了。”他索然无味地说,“没事了。”
赤坂冶:“……”
赤坂冶的头又开始疼了。
寻常人的喜怒无常都只是脾气差,情绪变化基本是有迹可循的。
但太宰治的反复无常是真的反复无常,他的思维太敏捷太跳跃太灵活,赤坂冶完全摸不清他究竟什麽时候想到了什麽。他说了,他真的不怎麽聪明。要他猜太宰治的想法,未免有些太难为他了。他搞不明白为什麽他只是在这站着,太宰治的情绪就能一分钟变化三次。
鉴于这位干部目前是完全拿捏着他工作时长的人,对方只要动动手指打几个电话,他这边就会被迫遭受很多为难丶增加很多工作量,赤坂冶本着‘说句话而已,试试又不会掉块肉’的想法,友好地问了句:
“到底怎麽了?”
——好像也不是那麽友好。
不过对太宰治来说够了。他们两人本来也不是那麽友好的关系。
已经开始神游的太宰治被这句问话拉回了注意力。他的眼神重新开始聚焦,视线落回赤坂冶身上。
“哦,冶君。”他又开始假模假样地喊这种过分没有边界感的称呼了,“你要不要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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