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出发了。
车载广播播放着新闻,紧急插播的天气预报说暴风雨即将在一小时后到来。
不必要的幻想产生,在与陆绪的距离拉近的过程中愈演愈烈。
这场约会必然不能继续了,陆绪不能和临时标记他的alpha共进晚餐了。
拿着我买的、我包装的礼物下车之后,从停车场到餐厅的路上,我经过了三个卖花的铺位。
那个alpha一定会给陆绪买花,他大概率会买玫瑰花,白色的。
在第三家花铺前,我终于驻足。
想起陆绪家花圃移植的百合花,我让他为我预留了一束白色香水百合。
香水百合具有中等的香气,是陆绪喜欢的气味,同时纯净、洁白,花瓣柔软,我分析他现在会喜欢百合胜过玫瑰。
抵达餐厅的一楼,我给陆绪发了消息,大约一分钟以后,他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闻到他身上鲜切玫瑰的香气。
把礼物交给陆绪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极不理智的妄想——我想抢走礼物,想留住他,想把他带走。即将到来的暴风雪巧合到像是为我而来的、天赐的幸运,它带走占据陆绪的时间和心神的其他人,把机会交给我。
我可以吗?我可以留住他吗?一个晚上也可以。
在我思考出一个结果之前,陆绪即将转身离开,近乎冲动地,我抓住了他的手臂,叫了他的名字。
我不敢用很大的力气,但是陆绪轻易地被我拉住了。我越界的行为并没有让他生气,他转头看我的时候,餐厅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表情看起来仍旧是温柔的。
心脏跳的很快,我疑心我的静息心率已经达到120,在这种情况下,控制语言中枢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陆绪很耐心地等待我说话,连催促都是温和的,带着鼓励的意味。
在我被他鼓励,在我抓住他的手腕,触碰到他,感受到他的体温的时候,我获得了勇气,对他说出了在车上想过无数次的话。
“可不可以不要上去。”
“可不可以不要和他约会。”
“我也可以买花。”
“礼物可不可以给我。”
可以吗?我可以吗?
在陆绪茫然又宽容的眼神里,我拿走了他准备送给那个alpha的礼物。
几分钟后,我喜欢的人上了车。
他收下了我的花束,没有要回我抢走的礼物。
前往餐厅的街道像是童话故事里通往城堡舞会的长路,陆绪的偏爱是魔法,失效时间是午夜十二点。
红绿灯的短暂停留,我看向坐在我身边的人。他还是爱看窗外,手肘搭在车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什么,街道的霓虹灯从他侧脸掠过,一束又一束,如水面上的光斑,一闪而逝。
——那张总是引人注目的侧脸,在昏暗的车内显得柔和模糊,眉眼被光影切割成一格一格的静帧,是胶片电影中逐帧播放的慢镜头。
窗外是异国街头,干冷的雪夜空气贴着窗玻璃。
他的怀里还抱着我送给他的花,百合的香气沾满了他的全身,也像是某种标记。
我的标记。
在百合花香尚且留在陆绪身上的时间里,他短暂地属于我。
所以在后来,等待陆绪洗漱的时候,我冒着暴风雪,从车上取来花束,插在房间的花瓶里,让香气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