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上班
夏融煦像具破碎的人偶般瘫在地上,後腰处传来的剧痛让他每一次尝试起身都重重跌回地面。
沙发扶手留下的淤伤在皮肤下蔓延。
他就这样仰躺着,看着天花板上从黑暗看到天色泛白,
直到後腰的剧痛缓解,夏融煦才机械地撑起身子时。
夏融煦缓缓撑坐起来,後背抵着冰凉的墙面。
他木然地环视着这个房间,歪倒的椅子,地板上凝结着暗红的血迹和褐色的咖啡渍,还有那件被撕得支离破碎变得肮脏不堪的衬衫。
夏融煦站起来,盯着手中的破抹布看了两秒,然後面无表情地松手,任由自己曾经珍视的生日礼物,坠入垃圾桶底部,
同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个印着静隅咖啡logo的纸杯也跟着落了进去。
卫生间的镜面蒙着一层薄雾,夏融煦擡手抹开一片清晰。
肋骨如琴键般凸起,皮肤下的血管泛着病态的青色。
左侧第三根肋骨处,一道半月形的疤痕泛着白,那是十三岁时被皮带扣抽打的印记。
右肩胛骨上散布着几个圆形的烫痕,那是李栋刚学会抽烟时候精心排列的作品。
腰间横着一条蜈蚣似的缝合疤痕,是十五岁那年从二楼窗户跳下逃生时留下的。
後背的伤痕就更多了……
而昨夜的新伤正泛着狰狞的紫红色:
後腰处大片的淤青像泼墨般晕开,那是被金属扶手撞击的痕迹;
脖子上的掐痕已经变紫;
手腕内侧的勒痕泛着淤紫。
後脑勺的血珠已经干涸,在苍白的後背划出一道蜿蜒的红线,最终隐没在松垮的裤腰处。
夏融煦伸出颤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脖子。
镜中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分不清是未擦干的水迹,还是终于决堤的泪水。
夏融煦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三秒,突然轻笑出声:"真丑啊。。。。。。"
热水冲刷而下时,他刻意调高了温度。
滚烫的水流灼烧着伤口,皮肤很快泛起不正常的红色。
夏融煦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用力搓洗着被咖啡渍污染的头发,直到伤口传来刺痛。
收拾房间的动作近乎偏执。
他跪在地上反复擦拭着每一寸地板,指甲缝里嵌进木屑也浑然不觉。
当最後一抹血迹消失时,晨光已经铺满了半个房间。
夏融煦机械地走向沙发床,给自己盖好被子时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要快点睡觉啊,今天还要上班。"
早上9点30分整,夏融煦准时出现在鎏金大厦的玻璃旋转门前。
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脚上是那双陪伴他三年的帆布鞋,鞋尖已经有些开胶,但被他仔细地清洗过。
九月的阳光依然灼热,夏融煦却反常地在半袖T恤外系了条薄围巾。
围巾是深灰色的,与他朴素的着装倒也不显突兀,只是在这个仍带着暑气的早晨,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他下意识地擡手摸了摸围巾下的皮肤,那里有一圈触目惊心的紫红色淤痕,是昨晚李栋掐着他脖子时留下的指印。
围巾粗糙的质感摩擦着伤口,带来细微的刺痛,但总好过被人发现这些不堪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