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任载阳看得如痴如醉,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过了许久,任载阳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那种感觉就像是胃酸在不断往上涌,脑浆都聚集到了眉心处,眼前直冒金星,困意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晕车了?”苏柏宁赶忙凑上前关切地问道。
“可能吧,我好难受……”任载阳仰着头,眼神迷离,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苏柏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蒙住任载阳的眼睛,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随後从包里拿出风油精,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任载阳太阳xue的位置,任载阳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些。
“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苏柏宁的声音格外温柔,任载阳靠在他的身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那一刻,任载阳竟莫名觉得十分安心。
“我妈说得没错,你确实挺靠谱的。”任载阳说完,缓缓闭上双眼,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估计是前一晚兴奋到无法入睡。
蓝城,这座算不上繁华的小城市,市区与郊区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坐上班车,大概也就不到一小时的车程,便能轻松抵达。
车内,任载阳靠着苏柏宁的肩膀,沉浸在甜美的梦乡当中无法自拔。当车子缓缓停下後,苏柏宁转头看向身旁睡得毫无形象的任载阳,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他,想把他叫醒。任载阳的眼睛原本是双眼皮,此刻却因睡得太过忘乎所以,竟生生变成了三眼皮,一侧的头发也因为靠着苏柏宁被压得翘了起来,像个调皮的小尾巴,看着别提多滑稽了。他艰难地撑开眼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仿佛要把全身的骨头都舒展开来,这才慢悠悠地起身,开始收拾起自己座位上的东西。
“还清醒着吗?”苏柏宁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调侃地问道。
“你什麽意思?”任载阳眯起双眼,眼神里满是不解,直直地看着苏柏宁,那模样就像一只被惹恼的小猫。
“没事,看你可爱。”苏柏宁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身手利落地帮任载阳把放在高处的背包取了下来,然後连同自己的背包一并背在身上,随後潇洒地转过身,准备往车下走去。
任载阳这边也没闲着,把零食袋里的零食整理好,又归拢了一些零碎的小物件後,便赶忙快步跟了上去,站在了苏柏宁的身後,像个小尾巴似的。
“给我吧。”任载阳伸出手,戳了戳苏柏宁的胳膊。
“什麽?”苏柏宁眨了眨眼睛,一副不知道对方在说什麽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装傻。
“我的背包呀。”任载阳着急地指了指苏柏宁背上自己的那个背包说道。
“没事,我背着吧,反正咱们住一起,等会儿就一块拿回宿舍了,这样换来换去太麻烦了。”苏柏宁笑着解释道。
“你这是在笑我背不动吗?”任载阳一听这话,立马就较上劲了,梗着脖子说道。
“没有啊,我可没那意思。”苏柏宁赶忙摆手否认。
可任载阳根本不听,直接伸手,一把将自己的包和苏柏宁的包一块扯了下来,麻溜地背在了自己身上。还故作逞强地挺直了腰板,只是呀,他那两条跟筷子一样细的腿,在两个大包的重力压迫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断了。
苏柏宁看着任载阳这副要强又可爱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可又不好意思打击对方那小小的自尊心,便顺着他的话说道:“喔,这麽厉害呀,那後面可就拜托你一直背着啦。”
“小菜一碟。”任载阳嘴上可从不服输,天塌下来都有他那张嘴顶着。不过这会儿的他,其实已经累得够呛了,可大话都放出去了,就像泼出去的水,哪还能收得回来呀。为了自己的面子,他只能咬着牙强撑着背上这两个大包,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心里还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反正等一会儿就到宿舍了,就坚持这一小会儿就行。
奈何呀,这世事总是难如人愿。学生们从班车上下来後,并没有能直接回宿舍放东西,而是得先排成一队,乖乖听校领导讲话。
任载阳一听到这个安排,心里仿佛有两座巨大的冰山相撞,顿感不妙,这一讲话还不知道得多长时间呢,自己这背着两个大包的,可怎麽熬呀。
“要不把包先放在地上吧?”苏柏宁回头,一脸关切地看着任载阳,轻声提议道。
任载阳一听这话,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就提起精神了,再次挺直了腰板,脸上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故作轻松地回答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肩上还背着两个包呢,一点也不累,放什麽放呀。”
苏柏宁看着他那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便回过头去,不再多说什麽了。
这正午的太阳呀,那可真是毫不留情,炽热的阳光就像火枪一般,直直地扎进任载阳的每一寸毛孔里,他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就变成了烧烤架上的烤鸭,又热又难受,两条腿更是软得像棉花一样,不受控制地打着颤,感觉随时都要瘫软在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任载阳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领导终于讲完话了。他长舒了一口气,从来没觉得时间有这麽漫长过,此刻的他,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过他也没敢耽搁,马上又打起精神,和苏柏宁一起往宿舍楼走去。
可谁能想到,还有更大的“考验”在後面等着他呢。他们的房间居然在六楼,也就是宿舍楼的顶楼,最要命的是,这楼还没有电梯。这就意味着,任载阳得背着这两个重重的大包,一层一层地往上爬六层楼,他心里暗暗叫苦,这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干脆让他死掉算了,可他嘴上却依旧不肯服软。
“能行吗?给我背吧。”苏柏宁看着任载阳那摇摇欲坠的样子,实在心疼,便伸手想要帮他把背包卸下来,可任载阳却倔强地躲开了。
“不用,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累了。”任载阳硬着头皮说道,这个时候,他心里突然就浮现出那句老话——死要面子活受罪,可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上走了。
历经千万磨难,任载阳终于是坚持到了现在,他一进宿舍,就迫不及待地把身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卸了下来,然後整个人像一滩泥一样,瘫倒在床上。当他的後背接触到床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朗起来了。
苏柏宁看着他那副模样,笑着走上前,坐在任载阳的床头,打趣地说道:“辛苦啦,大力士。”
任载阳听了这话,心里不禁有些暗爽,可脸上还是努力克制着内心波动的情绪,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苏柏宁看着他那副逞强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那让小的我给您按按肩,算是感谢您的付出?”
任载阳一听,顿时就来了劲儿,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腔调,悠哉游哉地说道:“准了。”
苏柏宁便让任载阳趴着,自己则用胳膊肘开始按压任载阳的肩颈的各个xue位。谁曾想,苏柏宁这一按,任载阳突然感到神经一阵抽搐,那疼痛感就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全身,他没忍住,嗷的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你这是按摩吗?你这是给我上刑呢吧?”任载阳一边喊着,一边挣扎着想要躲开。
“疼才对呢,说明按对地方了。”苏柏宁丝毫不顾任载阳的死活,没等任载阳说完,便继续按了起来,那架势,仿佛不把任载阳按得服服帖帖就不罢休似的。任载阳被按得疼得不行,想要反抗,可苏柏宁力气很大,他被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喊着:“啊……不要……好疼……”
就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宿舍门口此时正站着两位同学呢。等他们回过神来,看到门口站着人,这场面一下子就陷入了尴尬之中,四个人八目相对,一时间都默不作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那个……对不起,打扰了。”张瑜的脸涨得通红,神色慌张地拉着身旁那位同学,转身就往外走,那脚步快得就像後面有什麽追着似的。
苏柏宁和任载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上前,追出去想要解释解释,自己只是在给任载阳按摩肩颈。费了好大一番口舌,这才把这尴尬的局面给挽回了。
“话说,你们怎麽来了?”任载阳好奇地问道。
“我们班人都已经分好组了,没人跟我俩组队,听程老师说你们俩宿舍有空床位,便叫我们过来住了。”张瑜挠挠头,解释道。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任载阳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想着这下可好,原本的二人世界是没办法过了。
张瑜倒是没察觉到任载阳的心思,开心地上前搂住两人,满脸笑意地说道:“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们都要好好相处哦!”
任载阳堆起一脸的苦笑,回应道:“好。。。。。。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