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阳?”万家禾试图唤醒他,然而对方没有丝毫反应。
“闹铃都叫不醒他,你还指望这样能叫醒他?”另一位舍友看不下去了,直接跳下床,一把拉开任载阳的床帘,用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背上,“喂,快醒醒,太阳都晒屁股啦!”
任载阳本能地推开舍友的手,随後缓缓关掉闹铃,又倒头继续睡。见闹铃已关,舍友便不再理会。
然而万家禾却留在原地。他心想,任载阳设置闹铃必定是因为今天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早起。于是,他再次踮起脚尖,趴在任载阳的床边,轻轻摇晃他的身体,试图叫醒他。
“你是不是早上八点有课?快起来吧,现在都快五十了。”万家禾焦急地提醒道。
任载阳先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随後似乎意识到了什麽,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床收拾。
在慌乱中,万家禾留意到任载阳凌乱的头发和浓重的黑眼圈,心中不禁生疑:昨晚他熬夜了吗?这麽晚不睡,究竟在忙些什麽?
任载阳心里愈发期待寒假的到来,他渴望见到苏柏宁。因为对方不在身边,他总会因为各种琐事而感到焦虑。
长京的冬天几乎不会下雪,气温虽不算凛冽,却也透着几分寒意。任载阳临行前只随意披了件大衣,围了条羊绒围巾便匆匆赶往机场。
然而,当飞机在蓝城降落,他不得不在航站楼的玻璃门前驻足,从行李箱中翻出厚重的羽绒服换上,否则,他一出航站楼就会被立刻冻成冰棍。
围巾被重新裹紧後,他下意识将下巴往羊毛织物里埋了埋,随後他瑟缩着脖子,双手深深地插进口袋,微微颤抖着朝前走。正当他准备走出机场,前往出租车停靠点时,却在不远的拐角处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柏宁正慵懒地倚靠在立柱旁,当看到任载阳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随即轻快地招手,示意任载阳过来。待任载阳走近,苏柏宁顺势接过了他手中沉重的行李包,毫不费力地背在了自己的肩上。
“这麽冷的天,在家等我就好了,干嘛还跑一趟?”任载阳牵起苏柏宁的手,低头轻轻呵了口气,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暖和他冰凉的指尖。
“我想早点见到你。”苏柏宁说着,把任载阳的手连同自己的手一起塞进了羽绒服口袋。
任载阳心里一暖,却又很快抽回手,放回自己的口袋里,低声说:“别这样,被人看见会误会的……”
“啊……”苏柏宁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好……”
出租车在积雪的路面上缓缓行驶,车轮碾过松软的雪层,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车窗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任载阳轻轻地用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透过清晰的痕迹望着外面飞掠而过的雪景。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过头,眼中带着跃跃欲试的光:“咱们什麽时候去滑雪?”
苏柏宁原本正望着窗外出神,闻言收回视线,温柔地看向身旁的任载阳:“你想什麽时候去呢?”
任载阳歪着头想了想,随即眼睛一亮,语气里掩不住兴奋:“当然是越快越好啦,最好明天就能去!”话刚出口,又觉得自己太心急,连忙补充道,“不过还得看你怎麽安排,要是你没空的话,晚几天也行……”
苏柏宁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平静:“好,我答应你。”
“真的吗?”任载阳猛地坐直,安全带都被绷紧了。他眨了眨眼,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没想到你居然这麽爽快地就答应了!”顿了顿,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也不用那麽急的。”
苏柏宁的眼神落在任载阳泛着柔光的眼眸,他沉默了一瞬,才低声道:“没关系,就明天去吧。”
车窗外的路灯忽明忽暗地掠过,映得他的侧脸时亮时暗。任载阳注意到,苏柏宁虽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可那双眼睛却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任载阳犹豫了一下,“不开心吗?”
苏柏宁似乎没料到他会这麽问,转过头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没有啊。”他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怎麽突然这麽问?”
任载阳盯着他看了两秒,最终摇摇头,靠回座椅上:“没事。”
车内的暖气呼呼吹着,可不知为何,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一瞬。司机专注地开着车,广播里正放着一首轻快的曲子,衬得这一刻的沉默更加微妙。
第二天清晨,薄雾还未散去,任载阳踩着未消的积雪,早早地等在了苏柏宁家楼下。他呵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得微红的指尖,心里却热乎乎的。
今天终于要去滑雪了!虽然他没有自己的装备,但苏柏宁说过家里有两套,可以借他一套用。
正想着,单元门“咔哒”一声开了。苏柏宁抱着两个巨大的滑雪包,有些吃力地迈出门槛。任载阳瞪大了眼睛,他知道滑雪装备不少,但没想到光是背包就大得惊人,几乎能把人整个装进去!
“哇塞,这也太酷了吧!”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兴奋地接过其中一个包,差点被重量带得踉跄了一下。
苏柏宁轻笑一声,伸手要拿回他怀里的包:“你用这套新的吧,旧的给我。”
“不要!”任载阳立刻把包死死搂在怀里,像护食的小狗一样往後缩,“我最喜欢旧东西了,旧的给我用!新的你自己留着!”
“啧,听话。”苏柏宁眉头微皱,伸手去拽包带。
“不听!”任载阳干脆耍无赖,低头一口咬住苏柏宁的手腕,虽然没用力,但足以让对方动作一顿。
苏柏宁眯了眯眼,突然勾起嘴角:“不听话是吧?”话音未落,他的手指已经精准地袭向任载阳的脖子和腰侧。
“啊啊啊!停!别挠……哈哈哈!”任载阳瞬间像触电一样弹跳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松了。苏柏宁趁机一把夺过旧装备,迅速把新的塞进他怀里。
“太阴险了……”任载阳气喘吁吁地瞪着他,嘴巴撅得能挂油瓶,“你用新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