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的侵蚀让他迷失了自我。
“唐吉吉!”沈驰飞厉喝一声,声音穿透对方迷茫的意识:“你清醒一点!”
唐吉吉甚至没有用正眼看他。
“说点他现实有关的东西。”只有吉苍还在意这里的状况,他用笔写了几句话。
沈驰飞扫了一眼,就猛地朝唐吉吉逼近,带着一种师长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怒火,“你的论文呢?!开题报告写得一塌糊涂!实验数据狗屁不通!明天就是截止日,你还在这里装死?!想延毕吗?!”
这突如其来的,与现实学业挂钩的严厉质问,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唐吉吉混乱的思绪。
他浑身一颤,迷茫的眼神剧烈波动,属于“唐吉吉”的记忆碎片汹涌回潮。
“论……论文?导……导师?”他喃喃着,额头上渗出冷汗,混乱的自我认知在剧烈地拉扯中,“不……我不是……我是……”
“清醒点!”沈驰飞再次低喝,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看着我,你是唐吉吉,我们还在副本里,不想真死在这里,你就给我撑住!”
剧烈的疼痛和沈驰飞那“导师”般严厉的刺激,终于将唐吉吉从迷失的边缘强行拽了回来,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虽然依旧虚弱痛苦,但那份自我认知的混乱暂时被压了下去。
他虚弱地点点头,声音嘶哑:“我……我知道了,飞哥……那药……我再也不能吃了……”
“嗯。”沈驰飞点头,松了一口气。
他们依然要拖着病体进行任务,他们拖着沉重如灌铅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胃部的剧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起码不用他们做义工了,他们苦中作乐。
十一点的钟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准时敲响。
慈善家到了,他敲响了房门。
沈驰飞和吉苍交换了一个眼神。计划早已在痛苦中反复推敲。
当慈善家推门进来,沈驰飞以外的所有玩家都默契地低下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根本没看见这个衣着光鲜的闯入者,彻底将他无视。
慈善家的笑容僵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唯一抬眼看他的沈驰飞身上,带着刻意的疏离和审视,显然想忽略他。
沈驰飞却主动迎了上去,脸上挤出一个复杂笑容:“先生,昨天是我不对,太冲动了,我想给你道个歉,还有点小礼物想私下给你赔罪。”
“能麻烦你……出去说句话吗?”
慈善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贪婪,但“私下”和“礼物”显然戳中了他的痒处。他矜持地点点头:“嗯,那就出来说吧。”
沈驰飞跟慈善家走出病房,顺手带上了门。
走廊里依旧冷清,沈驰飞扫视四周,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剩余的一张百元美钞,塞进慈善家手里,动作快如闪电。
“你先收下这个。”沈驰飞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神秘的诱惑,“小意思,好戏……还在后头呢。”
慈善家捏着钞票,感受着那熟悉的质感,眼中贪婪更盛,嘴角忍不住上扬:“嗯,你还算懂……”
他“事”字还未出口,沈驰飞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瞬间变得凄厉而充满控诉,响彻了安静的走廊:“大家快来看啊!慈善家不给钱!他不仅不给我们这些穷苦的病人捐款!他还反过来找我们要钱啊!天理何在啊!”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走廊两侧紧闭的病房门后,似乎传来了细微的骚动,远处路过的几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病人和一名推着药品车的护士,闻声都惊愕地停下了脚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慈善家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虚伪的面具被这当众的指控撕得粉碎,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又惊又怒,指着沈驰飞的手指都在颤抖:“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大家不要听他乱说!他疯了!”
“我胡说?大家看看!他手里还捏着我刚给他的钱呢!那是我们最后的饭钱啊!”沈驰飞脸上痛苦的表情此刻无比真实,控诉着,“我们都要饿死了!病得快死了!他还要来勒索我们!”
“闭嘴!你给我闭嘴!”慈善家气得浑身发抖。
虚伪的慈善家最害怕的会是什么?
正是名声。
而他最珍视的东西正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无情践踏,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体面,也顾不上追究沈驰飞,只想立刻逃离这让他颜面扫地的地方。
慈善家猛地转身,像躲避瘟疫一样,朝着走廊深处快步走去,步伐带着仓皇和狼狈。
“追!”病房门被拉开一条缝,一直倚着门的吉苍出声,两人率先跟上慈善家,唐吉吉,胡可,孙乔也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慈善家七拐八绕,最终闪身钻进了一条平时罕有人至的,堆放着杂物的昏暗走廊尽头,推开了一扇不起眼的,漆皮剥落的木门。
就是这里!
当慈善家刚闪身进去,还没来得及关门,沈驰飞已经一个箭步,抵住了门,紧接着,吉苍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唐吉吉,胡可,孙乔也咬着牙,连滚带爬地涌入了房间,反手锁死了房门。
“你……你们想干什么?!”慈善家被逼到墙角,看着眼前这几个虽然痛苦不堪,眼神却燃烧着孤注一掷火焰的男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