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窗外流转的星子像被揉碎的钻石,秦深垂眸看着已经沉睡的霍承星。
青年冷白的肌肤在医疗扫描的蓝光下近乎透明,纤长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飞船颠簸轻颤。
秦深解开作战服暗扣,让霍承星沾着硝烟味的额角抵住自己肩窝。
消毒水气息裹着安神剂甜香漫上来时,霍承星在混沌中抓住一缕白兰地的味道,秦深的信息素,正伴随着胸膛的起伏,在他鼻尖编织出一张细密而温柔的网。
秦深握着霍承星的手掌,beta医生为他全面地做了一个身体检查,她停下动作后也松了一大口气:“只是精神力亏损较大,身体没有内伤,好好休息补充能量就好了。”
秦深点了点头。
海红舰队的飞船提前停歇在一处湖泊边,秦深伸出有力的手臂,轻轻揽住霍承星的腰肢,而后将他稳稳地横抱在胸前,他独自带着霍承星下了飞船,往远处一个孤零零的房子走去。
那房子在朦胧的雾气中,像个一个宁静的港湾。
霍承星再睁眼时,日光已经爬过褪色的蔷薇纹壁纸,天花板上,铜制吊扇悠悠转动,投下一片片菱形的光斑。
这里不是海虹舰队,霍承星瞬间清醒,迅速掀开被子,他听见楼下传来砂纸摩擦木料的沙沙声。
他赤足踩过吱呀作响的楼梯,看见晨雾从玻璃窗渗进来,给秦深挽起袖口的手臂镀了层薄霜。
“食物在恒温箱里。”秦深没有抬头,在专注地打磨着凹槽里的陈年积灰,身上那件深灰色的居家服后腰处,已然洇开了一片汗渍,“你一共睡了整整二十八小时,也该好好补充些能量了。”
霍承星先让饥渴的肚子狠狠饱餐了一顿,他倚着餐柜打量这间老宅,黄铜门把手缠着干枯的常春藤,壁炉台上搁着半盒受潮的火柴,所有尖锐棱角都被软布包裹。
霍承星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猜测,这里应该就是秦深父亲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吧。
庭院里传来滚筒刷刮过墙面的黏腻声响。霍承星推开落地窗,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外面有大块儿草地,还有湖。
而秦深就站在他窗下的位置,给斑驳的外墙涂刷奶油色漆料,窗外的狗尾巴草都长到腰间,他却在聚精会神地搞装修。
霍承星就倚在窗边,屈指叩了叩斑驳的窗棂,问:“你是打算以后把我藏在这屋子里么?长官。”
“这会是我们以后生活的房子,如果你不喜欢这栋,也可以重新挑选地皮。”秦深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那座公馆的人我提前替换过,在你攻击前,卧底人员全都已经撤离,除了陆晖和他的私兵,没有其他人伤亡。”
“你杀死了一个叛国者,英雄为什么要躲躲藏藏?”
霍承星仰着头:“那接下来呢?他们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审判我?”
秦深毫不犹豫地回应:“没有人有资格审判你,不过下周,我们得去一趟法庭,之后,再回家商量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霍承星问。
“婚礼。”秦深回答:“我们需要补办一个婚礼。”
霍承星不禁轻笑出声:“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很唐突么?”秦深问:“我觉得这应该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不。”
霍承星摇头:“我以为你会矫情地质问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你,或者骂我几句,说我一直在利用你。”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想的。”秦深抬起头,注视着霍承星的蓝眼睛,“因为我确定,你已经爱上我了。”
“不然,你不会想和我上。床的。”
“当然,第一次做完,睁开眼找不见自己的伴侣,我确实是有点失望。”
霍承星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再做一次。”
“所以我说……”秦深笑意加深,“你爱我。”
霍承星回答:“好吧,这是我这辈子干过最蠢的事。”
秦深追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霍承星说:“这没有答案。”
秦深盯着他:“我非常想知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霍承星回答:“毕竟你这个人大多时候都让我觉得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