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触碰任何食物,病症就直接加重了。
胃癌的凶猛症状以排山倒海般袭来。
胃里仿佛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布满倒刺的绞肉机,每一次收缩都拉扯着内脏深处最脆弱的神经。
剧烈的绞痛不是一阵阵的,而是持续不断的,带着锯齿的碾压和撕扯。
冷汗不是渗出,而是瞬间如开闸般涌出,冰冷粘稠的液体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眩晕感像沉重的黑幕骤然压下,视野边缘迅速被黑暗吞噬,只剩下中心一点模糊的光晕。
喉咙深处翻涌着浓烈的酸苦味,带着浓重的铁腥气,那是胃壁在无情侵蚀下渗血的铁证,玩家们必须死死咬住后槽牙,才能将那涌到喉头的惨叫和呕吐感强行压下去,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
墙壁上的挂钟发出单调而催命的“滴答”声,仿佛在丈量他们生命的倒计时。
就在这时,医院冰冷的广播声响彻死寂的走廊:“紧急通知:所有病人即刻取消一切活动,返回各自病房,接受病情监控。重复,所有病人即刻返回病房……”
规则改变了,时间本身变成了最冷酷,最高效的刽子手。
所以就连沈驰飞面包道具也失去了作用。
恐慌攫住了疼痛中的众人,他们仿佛丧失了行动能力。
剧烈的痛苦让他们几乎失去理智,唐吉吉,胡可,孙乔慌不择路地抓起床头柜上的白色药片和水一并吞下。
这是他们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唯有沈驰飞和吉苍,眼神依旧清明锐利,死死盯着服药同伴的状态,在惊涛骇浪中试图稳住船舵。
药效很快发作。
胡可和孙乔蜷缩在墙角,发出压抑痛苦的呜咽。
而服用了第二次药片的唐吉吉,状态却截然不同。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眼神空洞,完全无视了房间里的其他人。
他踉跄着扑向病房门,双手疯狂地拍打着冰冷的金属门板,发出沉闷而绝望的“砰砰”声。
唐吉吉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眼泪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清晰的求救声。
这不是唐吉吉,而是那个死去的病人。
那个病人是饿死的。
沈驰飞看见这情形,大概猜到,那个病人是被困住了哪里,活生生饿死的。
“把他们敲晕吧。”吉苍说。
沈驰飞点头,没有丝毫犹豫,提了一口气,手刀精准地落在唐吉吉,胡可,孙乔的后颈,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三人身体一软,闷哼着瘫倒在地,暂时失去了意识。
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同伴,沈驰飞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和吉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没事的,只要再撑过一晚儿。”吉苍的声音低沉沙哑。“明天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你自己没事吧?”沈驰飞看见了吉苍脸上的虚汗。
“没事。”吉苍答。
沈驰飞信了。
到了白天,当第一缕惨白的光线透过蒙尘的窗户照进病房。
玩家们都醒了,但是沈驰飞看他们脸色,像是没有连电的机器。
药片会模糊他们的神经,让人浑浑噩噩的。
唐吉吉尤为严重,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与混乱,当他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看着沈驰飞,吉苍等人时,脸上露出困惑和恐惧时:“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对不起,不过我好像走错病房了。”
“我的病房,我的病房是哪个来着?不对,我为什么会在病房呢?”
他下意识地捂住有些抽痛的胃部,眉头痛苦地拧紧,“好疼……对了,我是个病人。”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彻底认命,万念俱灰的死寂,“我快要死了,我没救了……”
药物的侵蚀和病痛的折磨,几乎将“唐吉吉”这个存在的内核彻底抹去。
“我得赶紧回去,不然,不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