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死亡
“图片是第三名死者。”高雄站在一块白板前,笔头指着一名趴在地上的女性图片。
第三具尸体和第四具尸体的姿势很像,都是面朝下趴在地上,一手向前一手在後,像是走路途中死亡。
根据照片中显示:这名女性死者年龄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浑身赤裸,身上伤痕累累,腹部肿大,面部因遭受过度打击无法看清全脸,死时双目睁开。
高雄指着其中一张图片道:“看这,这名女死者腹部肿胀,经过法医解刨,腹中全是血水粪便。”
高雄看向两人,目光沉重,“意味着这名女死者是被打破内脏而亡的。”
任放掀开手边的尸检报告,“周家庄家暴由来已久?这麽暴力的伤痕不像是一次家暴导致的。”
“是家暴吗?”任放擡起头,向高雄确认。
高雄叹了口气坐下来,“除了家暴还能是什麽?”
“没找出来是谁的老婆?”任放问。
高雄抓抓头,面色纠结地很,“问题就在这儿!”
“周家庄的人非常团结排外,”高雄指着照片道,“这些人本身来路不清,在周家庄没有户口,生的孩子直接落户男方的户口簿上,想要查这是谁,从哪来,查无可查。村民们对于死亡的女人讳莫如深,一句话都不肯透露。”
“周家庄没有监控,村民不肯作证,无法证明这位女士到底是谁的老婆,死无对证,即便找到了他丈夫,不能证明伤口是他丈夫造成的,也没用。”
任放颔首,结婚证是2004年开始啓用,所以在此之前结婚的很少有领证夫妻,而且很多地方仍然遵循旧历,对于法律上的结婚证重视不够,即便是到了2016年,还是有许多夫妻没有领取结婚证,高雄所说的问题实际上是个普遍现状。
“派出所怎麽说?”任放翻了翻材料,发现里面没有派出所提供的各项证明。
高雄正准备喝口水,听任放有此一问顿觉他是个内行,他放下茶缸子道:“你算是问到重点了!派出所的态度与昨天夜里那两个派出所民警如出一辙!”
任放了然,“所以消极抵抗,毫无进展。”
高雄大腿一拍道:“对!没错!”
任放点点头,继续翻阅材料,突然一张入户走访调查表映入眼帘,落款人写的是:万童。
明威本来一直在看照片,听到万童两个字扭过头来,视线盯上任放手中的档案盒。
任放将调查表抽出来,上面简单记载着万童为女尸案件走访周家庄的经过,看起来并没有什麽问题。
高雄见任放看到调查表了,也不藏着噎着,歪头靠过来道:“万童为什麽会失踪,就是跟这件案子有关。”
高雄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当初我们查这名女尸死亡来源时,男性村民抵抗心理严重,为了确定女尸到底是谁家的老婆,特地让女警去接近当地妇女,企图通过女性的角度打开突破口,所以万童去了周家庄。”
高雄的声音隐隐带着颤音,他顿了顿,继续说:“前几次都没事,最後一次万童是一个人去的,整夜没回局里,我意识到出了事,等我带人找到周家庄时,人早就不见了。”
“咚!”
任放和高雄同时看过去,明威脚下掉落了一块办公桌木料,他身旁一张办公桌整整齐齐缺了个拐,露出泛黄的板材。
高雄眨眨眼,任放扫过来只说了一句:“把刀收回去。”
明威若无其事地收了刀,讥笑着看向高雄:“你们明知一位女性出入周家庄有危险,仍然放任。高队长,人民好公仆。”
高雄狼狈撇开眼,无法直视明威竖起的大拇指,那是明晃晃地讽刺。
再追究这些错误一文不值,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查明四具女尸的死亡真相,她们跟万童失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解决了四女尸案,万童失踪案自然能浮出水面。
说起这件事,任放又想起另一个问题。
“你们为什麽怀疑周家庄有人口贩卖?”任放凝视着高雄。
说到这事高雄又有话说了,他振了振精神,抽出另外几起案子道:“本来我们没有察觉,但是接二连三的女性死亡找不到亲属,这就很奇怪了。”
高雄将另外几件家暴案的文件翻开递给任放道:“死亡的找不到家属就算了,活人也找不到家属!你看,这几起家暴案是我们去属地派出所调阅文件时找到的,派出所做了不予立案处理,小三长了个心眼儿,觉得家暴案这麽多显然不合理,于是就都带回了警队。”
“带回来一查才知道,这几起家暴案中的受害者全部查不到户籍信息。”高雄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