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首肩颈,褚垣哭湿了他的衣服。
“喝药。”褚垣冷着脸,将药碗伸手递给卫涂,馀光瞥见他光着的脚,眉头皱得更深了。
似乎,还没把人哄好,卫涂有些心虚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随後起身将空碗放到茶桌上。
“我,”褚垣看着卫涂萧条的後背,之前笼罩着内心的阴霾仍未消散,“究竟是你的什麽人?”
卫涂听着他的失望的语气,猛然转过身,往前走一步,褚垣却後退一步,哭红的眼睛紧盯着他。
“事到如今,你仍不愿给我一个解释吗?”褚垣没有给卫涂反驳的馀地,“什麽白术,李逐,那分明就是一个人,你哄得过褚珣,还企图蒙骗我吗?”
“我从未想过骗你!”不仅思索,卫涂立马说道。
“是,对于你来说,隐瞒不是骗。”褚垣字字句句全是愤懑,“但我不在乎,卫行之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骗我,即便你要我的性命,刀子我也会递到你手上。”
“可你不能这样对你自己,”褚垣轻轻摇头,“你是眼睛一闭一睁,就活蹦乱跳了,你可想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他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摁着自己的脑袋,努力想要忘记他像死人一样苍白的脸和散大的瞳孔,“算我求你,不要死在我怀里,不要死在我面前,不要。。。。。。。”
褚垣擡眼看他,眼眶噙满泪水,“不要在我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让我面对你的离去。”
即便是褚垣步步後退,卫涂仍是将他抱在怀里,随後不合时宜地说道:“今天之前倒是不知道殿下这麽能哭。”
“放开。”自然也是得到了褚垣的嫌弃,他双手抵着卫涂的胸口,想要将他推开,又将脸扭过去不让他碰。
但是褚垣越是抵触,卫涂抱得越紧,按理说,要是褚垣愿意,拿捏卫涂就像捏着只蚂蚁一样,但偏偏就是狠不下心来,只得是拉拉扯扯,推来推去的,卫涂一使坏,褚垣就摔下来,靠着床边,顺带扯开了卫涂的衣裳。
两人齐齐呆住,先是四目看着褚垣不安分的小手,又是无措地对视,倒是卫涂最先反应过来,他轻笑一声伏下身,拉着褚垣的手贴着自己赤裸的胸口。
咚,咚,咚——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顺着褚垣的掌心,传达到他的胸口,与褚垣的心脏同频跳动。
“殿下,”卫涂专注地注视着褚垣,神情严肃又庄重,轻声解释道:“此一役凶险,罗谷桐抢先我一步找到了证人,而是实积那时刚将徐桥逮捕归案,没办法在罗谷桐检举我之前赶回来。”
“为了拖延时间,我让白术假借公务藏了几天,随後又让庄珂楣替我做局,找了个死囚装成白术失足坠崖而亡的景象,最後再由实积将白术以逮捕李梁之子的名义捉拿归案。”
拇指抚挲了褚垣的手背,卫涂抱歉地说道:“我的确是故意要瞒你,因为即使是将这些事都告诉你,身在朝堂之中,即便是殿下,也无能为力,却会因此让你对我心生愧疚。”
说道此处,卫涂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朝我发脾气,我倒是十分喜欢看殿下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的确,卫涂说的很对,褚垣对他洞悉一切的自信感到咬牙切齿,于是决定大发雷霆,他猛地抽开手——不舍得太用力没抽开,气鼓鼓地瞪着卫涂,一字一句说道:
“少卿大人请自重。”
卫涂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後忍着嘴角的笑意,和眼中流露出的狡猾,将褚垣摁在自己胸口的手向上挪贴着自己的的脸,亲昵地蹭蹭,又伸手将褚垣的另一只手拉起放在自己腰间裸露的皮肤上。
垂眸伸出舌尖轻舔褚垣的掌心,斜眼看着褚垣,用狎昵的语气说道:“不是殿下要我以色侍君?”
“。。。。。。”
荷花池水榭,褚垣站在亭中看着满池残荷,一轮残月,身子逐渐吹冷,思绪越发清晰。
厚实的披风盖在肩上,褚垣回头就看见卫涂穿着单衣跑了出来。
“怎麽出来吹风?”卫涂洁白修长的脖子上温存的痕迹看得褚垣脸一红,将身上的披风扯下裹在卫涂身上,顺手系上带子。
“你太缠人了,我透口气。”他说完,搂着卫涂的腰,将冰冷的脸贴着他的脖子,贪恋他的体温。
“在想什麽?”卫涂抱着他摇摇晃晃,将他逗笑了。
“以前的事。”
“你似乎从未与我说起从前。”
“你也总是瞒着我许多。”说道不忿处,褚垣将他推开,背过身去。
褚垣等着卫涂来哄,却半天不见回音,正要转身,却见他从旁闪出来,一个跨步站在了坐凳楣子上,俯视他说道:“殿下会飞吗?”
“什麽?”没等褚垣搞明白卫涂话里意思,就见卫涂一笑,身体直直向後倒去,褚垣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喊道:“做什麽!”
却见卫涂笑意更深,反握住褚垣的手,用力拉着他一起向後倒,深秋水冷,卫涂尚在病中,褚垣急了,搂着他的腰凌空转了圈,随後足尖落在残荷上。
斜眼瞪过去,身旁的人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大笑,褚垣气不过,搂着他腰的手一紧,箍的卫涂倒吸一口凉气,他收敛了笑容,目光含情:“载阳,你会飞吗?”
“带我看看,这盛世大宁的邺平城繁华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