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酒过三巡,徐桥深一脚浅一脚晃悠着从亲家那儿走回来,还没推门,看见虚掩的院门,酒瞬间醒了大半,正欲转身,却见一十七八岁的少年笑盈盈地看着他。
“徐将军,”实积双臂环胸,笑里藏刀地问道:“喜酒好吃吗?”
徐桥脸色一凛,将手中酒壶朝实积扔了过去,实积伸手化力,酒壶在他手腕绕了一圈被稳稳接住,实积将酒壶凑近鼻子轻晃,醇厚浓郁的酒香飘出。
“这样好的女儿红,徐将军也舍得?”实积挑眉,挑衅道:“不过叛徒又谈什麽舍不舍得。”
原先因醉酒就红彤彤的脸此时白一阵青一阵像打翻了颜料似的精彩至极,徐桥抄起门旁的木棍,刺了过去,实积左脚为轴心,身子转了半圈,将酒壶猛地砸在徐桥的脑袋上,另一只手紧握着木棍,一个擡膝将徐桥踢得连连後退。
咚,实积将木棍杵地,将手上的酒渍甩干。
“你一个老东西就别挣扎了吧?”
徐桥眼见打不过,眼睛一转想要逃,却被四面跳出来的捕快团团围住,白花花的刀架在脖子上被压着跪下。
“都已经这麽多年了,为什麽就是不肯放了我!”徐桥这几年一直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却在自己女儿大婚之日被逮住。
实积收敛了笑容,他步步紧逼,居高临下的俯视徐桥,冷声:“你倒是在这里享尽齐人之福,却害得别人妻离子散。”
他冷笑一声,伸手握着旁边一柄刀,稍稍用力,徐桥的脖子上便划出一道血痕,花白的胡子也被削落几根,“你最好老实交代,我倒是能看在你女儿新婚的面上放过他们。”
“你!”徐桥擡头,浑浊的眼白,语气慌乱地说道:“别碰她!”
“这得看将军你的表现啊,”实积压低声音说道:“我想你应该明白要怎麽做。”
实积起身板着脸,带着威胁的意味扫视一圈捕快,接着厉声说:“押回官署。”
茶水从无意识被移动的茶杯溢出,慵懒倦怠的黄狸骤然离开温暖的肉垫子,咚的一声堪堪落在地毯上,徐禾学手抓着桌布,探出身脖子前倾,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掀开帐纱走出来的苏熠青。
黄狸轻巧跃上木桌,乖巧坐定,毛茸茸的尾巴将自己圈起。
“这不会是。。。。。。”
“是。”
熟悉的气味让婴儿在苏熠青臂膀中安睡,她抱着褚祁走近,徐禾学嘴巴微张,半天说出来一句:“苏大人你胆子也太大了。。。。。。”
“如何?”苏熠青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她挑眉肆无忌惮的说道:“道长要去告发我?”
“。。。。。。不”徐禾学摇摇头,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猫儿看着他一脸呆像缓慢眨眼,尾巴尖小幅度地晃动。
“喵——”
大梦初醒一般,徐禾学低头看了眼猫儿,随後擡头问:“可即便钟灵沉冤得雪,已经‘死亡’的褚祁也不可能复活,处死他是陛下的旨意。”
“谁说他是褚祁,”苏熠青看着她,身体轻微摇晃,手掌有节奏的轻拍襁褓,“他姓钟名麒,麒麟的麒。”
“我如今告知你此事,是结盟的底牌,在宫中行事,我的身份总归是要比你一个男子方便。”苏熠青语气轻柔,眼神坚毅,“在那之前,我需要知道钟灵一事的所有细节。”
青桐书院里,青竹将凉掉的药倒在梧桐树底下,伸手摸着粗糙的树干,嘴巴里嘀咕着:“要出了什麽事儿就怪你那为案牍所累的主子吧。”
“青竹,”冷不丁白术从他身後冒出来,看着青竹的动作问:“大人不肯喝药吗?”
“是了,”青竹看见白术回来,才意识到天色晚了,他眯了眯眼看着手上的空碗,“你也知道,你们大人惯会糊弄人,嘴上说着好好好,转头就把事儿忘了。”
“他最怕苦。”白术深吸一口气,小幅度甩了甩酸软的手臂。
“白术。”刚在背後说完人小话,卫涂就站在寝室门口,招呼白术过去。
“少卿大人好像一直在等你,”青竹说着朝前往厨房方向去,“我要再去熬一碗药。”
刚进去,卫涂就把门关上,他坐在几案前,招手让白术坐在对面。
“大人有什麽吩咐?”白术瞧着他的动作有些忐忑,拘着手问。
卫涂从袖口中拿出一封密信交给白术,他神情严肃地说:“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