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药药性这麽大,师弟们。。。。。。”
“快去!”慎言语气加重,催促宗华加紧,宗华领命带着师兄弟们去查看情况。
“二位暂且在正堂等候,”察觉两人所言非虚,慎言语气客气了些,他擡手将人请出去:“待我安顿好谨言,再跟二位商议。”
话毕,一位小道士出来指路,事关人命,徐禾学瑚朱两人不敢耽搁,跟着小道士往正堂走。
“看来这妖修为不浅,”徐禾学神色凝重,望着往来人影说道:“谨言前辈好歹修行了几十年,竟然被她轻易附了身,耗尽了真气灵力,连慎言道长都没觉察出来。”
“此次不是祸乱中宫的那只狐狸,”瑚朱说道:“此妖非但能附身谨言,同时控制好几个低阶道士,甚至精通化形邪术,这妖的修为或许在我之上。”
“这样做有什麽好处,”徐禾学不解:“若是针对安平王殿下或许说得过去,但钟灵一个无权无势的凡人又何苦让他这麽大费周章?”
“不知。”
雷声起,瑚朱驻足将手伸出木廊外,雨水打湿他的手中,神色晦暗:“此事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
一夜大雨过去,晨起天雾蒙蒙的,秋寒混着水汽充斥天地间,房外,青竹轻敲门低唤褚垣。
房内药香氤氲,暖了一夜,卫涂的手终于变得温热,褚垣坐在他身侧伸手探他的额头,确认体温正常後,掖好被角起身穿衣。
走出正房麻利的关上房门,不等青竹回禀,褚垣先一步开口:“今日去抓些益气补血的药膳来,卫涂此前中妖毒身体本就虚弱还未好全,如今更是亏空的厉害。”
“唉——”褚垣捂着额头,担忧溢于言表:“昨夜他忽然失温,险些。。。。。。”
“殿下,”青竹见他沉溺与忧虑,适时开口:“宫中来人通传,陛下召见。”
只一瞬间,眼神变得锐利,褚垣看向青竹,神情晦暗不明。
议事房内,卫修远跪在堂前,褚垣站在他身侧,褚珣冷着脸批折子,空气似乎凝固了,褚垣放缓了呼吸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和。
这样的场景似乎总是在上演。
“路端。”褚珣冷声叫到,路端应声推门走到他身侧,双手接过奏章。
“传旨中书省,庄仲丶褚瑛治水有功,下月回京着礼部拟封赏。”
“是。”
门又被重新合上,褚垣心中感慨,若是这般时不时长跪,这位卫家新秀是否还能翻身上马,战场厮杀。
天子气息微动,褚垣猜测他下一句开口就是——
“卫修远,你将方才回禀之事告诉安平王。”
嗯?褚垣低着头,听他的说完眉头抽动,疑心这位君主今日竟然如此平静。
“啓禀陛下,”卫修远跪得笔直,朗声回答:“今早寅时,鹰□□暗卫来报,于张棋楠京中老宅发现其吊死于祠堂房梁之上,经仵作验尸,张棋楠死于昨夜子时末到丑时初之间。”
虽然自张棋楠失踪那刻,褚垣早有预料,他命不久矣,可他偏今日传来死讯,算起来被人囚困将近一个月。
“身体无任何外伤,现场也无打斗挣扎的痕迹,”卫修远说道:“仵作初判,张棋楠是自杀。”
卫修远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说:“但是,随後验尸房详细查验,仵作便发现张棋楠臼齿被人拔下不知所踪,而且。。。。。。”
议事房安静地连根针落地的声响都能听见,褚垣耐不住开口问:“而且什麽?”
卫修远脸色凝重,他迅速看一眼褚珣,却不慎与他对上目光,瞬间将头低得更甚,闷声说道:“张棋楠口中被塞了一团纸,那纸经辨认是先皇亲笔写下的。。。。。。立储诏书。”
先皇褚坤在位时只册立过一位太子——褚瑀,诏书两份,一份留存宗祠,一份赐给褚瑀。
“立储诏书?”原先冷眼旁观的褚垣也难掩震惊,他看向褚珣,後者斜了桌上的木托盘,褚垣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查验。
皱巴巴的书帛安静地躺在木质托盘上,即便是岁月使其泛黄,但“延隆定命”四个字鲜红如血,褚垣直起身轻叹:“这,的确是诏书不错,而且还是藏于宗祠的那一份。”
“啪嗒”,上好的狼毫笔就被泛白的指节折断,即便是早已派人查验过,但听着褚垣再一次确认,褚珣紧绷着的弦仍是无可避免的断裂了。
这就是明晃晃的宣战,褚垣瞥见褚珣嘴唇发白,呼吸湿重,怪不得如此平静,原是病得没力气了。
“卫修远,”褚珣的声音略微疲惫:“你先退下。”
咔嗒一声,房中就只剩褚垣丶褚珣二人,褚珣扶额长叹一口气,随後用低哑的声音问道:“皇叔,皇兄要回来了吗?”
褚垣呼吸停滞了一瞬,眼睛微微睁大,恍惚间回到了多年前褚珣登基那晚,少年懵懂,满脸忧愁的模样。
“陛下,”褚垣撩开衣摆,缓缓跪下,他拱手行礼一如当年所说:“您是先皇亲立的皇帝,于太长山封禅,是大宁的天子!无论何人都无法撼动,冒犯君威图谋皇位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