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深山屠场(5)
不明所以的季风低头看了一眼脚後面的人口,浑身打了个哆嗦,朝江颂投去不解的目光,“干嘛呢?”
江颂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是不是我拍的方式不对啊,它是不是要缠上我了啊?”
所有人的脚步都在这句话之後顿下来。
穆荀川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叹气,他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折返回去,将江颂身上的纸人扯下来靠在门框上,“害怕还乱动?”
惊魂未定的江颂委屈巴巴的跟在後面,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是我想啊,你们不都是拍一拍才能进去吗,怎怎……怎麽我拍就掉下来了,老大,我是不是被针对了?”
穆荀川却没想听他後面的废话,他探寻的眸子看向陈默,“什麽拍一拍?”
陈默也被吓了一跳,开始跟着江颂大舌头,“也不是……不是我,我看你和季风都拍,我就……我就跟着也……但我只是摸了摸!!”
于是穆荀川将目光又落在季风身上。
正拎着纸人头递过来的季风抿了抿嘴,他躲开穆荀川的眼睛,却还是在错开目光的瞬间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会被鬼缠上吧?”他自觉有自己的锅在上面,替江颂问道。
穆荀川接过人头,也不看上下左右,用力插在了草杆上。
“不知道,”他简短的回了一句,然後将手上的打火机点着了靠近那张脸。
干燥的草杆和纸团容易引燃,这次的火比蛛网烧得还要烈,季风靠得很近,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火光冲天,将屋里的场景照得很亮,季风擡眸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刚才屋子很黑,他们之中也就只有穆荀川走得深入了些,现在被火焰照着,所有人都看清了殿堂的样子。
一尊和殿堂等高的鬼面塑像立在最深处,正前方是摆满了各种各样贡品的大桌子,而桌子周围一直到离他们很近的猩红柱子中间,居然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等人高的纸人,那些人叠在一起站立着,面朝大门,目光死死盯在门框边缘。
画出来的五官很粗糙,可不知怎得,却让人觉得他们都在神采奕奕的看热闹,黑墨水画出的眼睛里投出热切的光,没人能猜出它们藏了什麽鬼心思。
连一直很淡定的谢鸣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颂更是一步从祠堂里迈出来,然後看着院子里那口孤零零的枯井,忍了又忍,最後又很没骨气的迈进来,缩着手脚躲到季风身後。
“哥,”他低声和季风商量後路,“後面如果要跑路,你可得等等我。”
“你还跑不过我啊?”季风对他开玩笑。
江颂的脸怎麽逗都开心不起来,欲哭无泪道,“我怕被鬼拉裤腿,它刚刚就扑我怀里了。”
干完活的穆荀川忍不住瞪过来一眼,“烧都烧了,拉什麽裤腿。”
纸人的身体很空,总共没用多少纸,因此很快就烧完了,只有几节比较粗的草杆还在闪动着不大不小的火苗光。
穆荀川又为火苗助力了一下,却看到火苗堆里突然反射出一道光。
季风也被这道光线晃到了,他弯腰去捡,才发现那是装了塑封的彩色照片。
被火烧了一角,但里面的人还是完整的,季风示意穆荀川打开打火机,自己看着那张照片。
很正常的一家四口,爸爸妈妈和一对双胞胎姐妹。
他将照片在衆人手里传阅了一圈,然後等穆荀川来处置,那人却什麽都没说,举着打火机朝祠堂里的纸人走过去。
“别冲动,”季风怕他把整个祠堂也给烧了,将照片收进了衣服口袋里,然後劝阻道,“村里的房子都是连着的,火势一旦起来了,很难压得下去。”
但这句怎麽听後果都很严重的话显然对穆荀川没有起到哪怕丁点的警告作用,他手都没哆嗦,就将火苗举到了离得最近的那个纸人脸上。
季风有些不适地眯起眼睛。
其馀三个人已经退到了门口,一副随时准备好了逃跑的样子。
但事情总是出人意料,想象中的冲天火光并没有出现,那些纸人脸上的纸像是钢铁一样,在微弱火苗的舔舐下仅仅是有些变黄。
穆荀川甩了一下手,又将火苗靠近另外一张脸上。
季风眉头微蹙,忍不住靠近去看。
那张脸也是同样的效果,只是这次穆荀川却没有打算立刻放弃,他就这麽举着打火机,坚持不懈地炙烤着那片已经泛黄的皮肤。
苍白的纸皮肤由黄变褐,在持续不断的火苗灼烧下,终于被烧出了个指甲大小的窟窿。
季风的目光死死盯在窟窿上,就见不大的漆黑小洞里像是又什麽白色的东西蠕动了一下,紧接着竟然开始流出暗红色的血。
打火机离得很近,第一滴血从纸人脸上滴下来时,正好滴在火苗上。
“扑哧”一声,火苗熄灭,四周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身後的江颂喊了一句妈,一个健步冲进院子里。
其馀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谢鸣在出去之前大着胆子拿了门口烧剩下的那节草杆,杆子末端还有零星的火苗,他使劲吹了几口气,可惜没将火吹起来。
“呆呆也不敢进去了,”陈默担忧的朝祠堂里看,鼓起勇气喊了一句,“蓝衣,你们没事吧?”
“没事,你们也小心点,”回答他们的是季风,而穆荀川只是有些烦躁的甩了甩打火机上的血。
周围一片寂静,在季风答完这句话之後,就只剩下穆荀川打火发出的“咔嚓咔嚓”声。
打火机是市场上最普通的那款,谢鸣大概没想到这东西能有太大的用处,因此质量上不是太好。
周围的温度一点点降低,寒风不知从什麽地方钻出来,吹得人满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