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荀川在这句话後终于给出了点儿反应,扶着墓碑慢吞吞站起来,大概真的有点儿低血糖,缓了一会儿之後才开始迈步。
贺景旭看着直皱眉头。
“你扶我一下能死还是……”
他都没能把这句话说完,就看到没走两步的人突然又低下头,猝不及防地开始呕血,整个人像是从内部被打烂了,血不要钱似的往地上洒。
江颂慌乱地擡手去扶,才摸到这人手心手腕全是冷汗。
他全身都炸了。
“你他妈……我早让你别和他说!!”
贺景旭也吓了一跳,他看着裤脚上炸开的血,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没带止血针。”
“带什麽止血针啊,打120!你还当是塔里呢!”
江颂怎麽也没想到一个故事能有这麽大的威力,直接把人从墓地送上了手术台,又差点儿把人从手术台拉回了墓地。
他眼都不敢眨地守了两天,直到亲眼看着穆荀川醒过来,才如释负重地趴在了床边。
他郑重地把自己的手放到穆荀川手掌下面,嘱咐道,“老大,我先睡会儿,你不舒服就叫我,叫贺景旭也行。”
穆荀川用了些力气去握住那只手,然後将目光落到窗外。
还是个清晨,阳光和上次醒过来时没什麽两样。
“江颂,”他开口叫了一声。
江颂哭笑不得,“老大我还没开始睡……”
穆荀川于是也笑了笑。
“想不想出去玩?”
江颂摇了摇头,他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好好守着穆荀川。
他对季风保证过把人照顾好,可才过了一年,就让人差点儿去见了阎王。
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但他可以用这个话头去哄哄自己老大,于是他将话理了理,用那两人惯用的哄人语气回道,“等你好点儿再打算,老大,等你好点儿了,想去哪儿折腾都行,我都陪你。”
穆荀川始终看着外面的日光。
他看着日光里洒落的微尘,过了许久之後才道,“那去攀岩吧,想去吗?”
江颂不住点头,他不热衷于那些东西,但自己老大想去的地方,他都想去。
可惜穆荀川也就只带他去过一次,就再也没带过他第二次。
後来出事故的那次,也依然没带着他。
两次入院都没隔多长时间。
穆荀川躺在病床上,江颂靠墙缩在走廊里,他手里捏着惨白的病历单,头一次对贺景旭笑了出来。
“没死,重度昏迷,……植物人,”他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那还有遇到我哥的可能。”
贺景旭也跟着笑了一声。
“赌狗,没救了。”
“你说话不能好听点?”
江颂眼眶红了一圈,脸上的笑拉得很苦。
“要是真能遇到,我哥指定得托梦骂死我。”
“最好是托梦骂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