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心终于还是没能稳稳落回去。
大概是受够了折磨,她干脆装着自己也醉了,直接插话道,“什麽风啊雨啊的,看不到摸不着,说说看得见的东西,说说老大的丰功伟绩!”
江颂却一下子急了。
“你说谁看不见摸不着啊!”
陈默一愣,“没说谁啊……”
“怎麽就看不见啊!”
江颂抹了一把眼泪,狠狠地抽了三张卫生纸蒙在脸上,又一次蹲在了地上。
“……怎麽就看不见啊!”
陈默死死咬着嘴唇,也觉得自己这麽说不吉利,她瞪大眼睛想把眼泪收回去,又慌乱地改了口。
“看得见!”
她一开口,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就崩落下来,于是连声音都带了哭腔。
“看得见啊,衣服在飘,头发也在飘,这不都是风嘛,你跟我较什麽劲啊!”
她胡乱地擦了擦脸,又去抓被风吹过的头发。
“哪里都有风,哪里都看得着!”
“行了行了,”李一诺吸了口气,“怎麽还写上小作文了?”
穆荀川也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好好的聚餐开成了哀悼会,现在又开始写作文,他怀疑後面说不定还能念出点儿宗教宣言来。
不过哭得这麽真诚,他在一边看着也不是太好受,于是伸手拍了拍江颂。
“看得见,”他说。
“你看不见,老大,我知道你看不见,”江颂抽了抽鼻涕,又捞起地上的酒瓶。
他说着把酒瓶朝穆荀川一递,“老大,跟我吹了!”
穆荀川顺着他的意思捞起酒瓶,与他碰了一声之後举起来。
酒瓶的样子落在眼底。
红酒对瓶吹,还没见过这麽嚣张的。
他一口没喝,只擡眼去打量江颂,想看他到底能不能吹。
事实证明吹不了,没喝两口就被酒气呛住了,蹲在地上死命的咳嗽,还没他哥一半厉害。
还没他哥一半厉害……
穆荀川的目光从江颂身上移开,又盯着桌子上那瓶酒。
他忽然想起自家地毯上的那两个空酒瓶。
看得见的风,是什麽样子的?
他莫名其妙的想。
是头发和衣服飘动的样子吗?
不太像。
或许再具象化一点儿,比如一张纸,一张扑克……
可他又觉得那不像是扑克。
比扑克要好看得多,那是……
“你记得塔罗吗?”他突然问江颂。
江颂呛咳的声音都停了,他的呼吸剧烈又急促,眼睛盯上穆荀川的时候,似乎迫切地想从那张脸上找出点儿什麽东西来。
“什麽?”他问穆荀川,“老大你说什麽塔罗?”
穆荀川想说风像塔罗,可这种小作文说出来实在是太幼稚了,于是他生硬地把话题带过去。
“我是说……你用塔罗测过桃花吗?”
太生硬了,穆荀川自己说完都直皱眉头。
他的确不适合聊天,以後还是再也别开口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走。
可江颂无疑是个好人,连这种屁话都接的很认真。
他甚至猛地灌了一口酒,才说道,“没有,还没来得及……”
“他还没给你测过吗?”
再也不想说话的穆荀川又下意识地接出了这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