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月也想喝点,往手边一捞,什麽也没捞到。才反应过来王利珍喝了他那杯。王利珍把左手边自己那只杯子递到严明月手边,严明月没喝。对面老黎已经快把耳朵搓出火花了。
黎佳问老黎:“你刚撞到耳朵了?”
老黎:“瞎说!”
黎佳:“哦,那撞鬼了。”
老黎还是扯着嗓子:“瞎说!”擡眼瞄一眼对面低头猛塞的两位。这会儿都拿出了干饭人的灵魂。
筷子拿来了。黎佳问:“你们都不喝点吗,不用陪我喝豆奶啊。”
太好了,正需要酒精来逃避啊。
“服务员,”王利珍说,“一瓶二锅头,一瓶啤的,两瓶豆奶。”
老黎指黎佳那瓶豆奶:“用不着,还一大半呢。”
王利珍指了指严明月:“他喝,他不喝酒。”
“好!”老黎说,笑两声。
严明月收回去端王利珍那杯子的手,扭头盯着那电线上一排的麻雀。还是麻雀好,想飞就飞了,他还得坐这儿把饭吃完。
说点什麽转移话题呢。严明月把墙边上放的两袋礼物拎了出来,桌下边,在王利珍裤子上扯了扯。
“噢!”王利珍站起说,“老黎,这是给你俩带的。”
“谢谢谢谢,”老黎也站起,“下次别这麽破费了,人来就行。我见了你们就高兴,感觉这辈子没白活,还有人惦记着我这个老人。”
“好,”王利珍说,“你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去换。这盒是给黎佳的。”
黎佳拆了那盒笔,塞笔袋里,笑得很苦:“谢谢,很喜欢。”
王利珍点头:“喜欢就好。”
“合适合适太合适了,”老黎夸张地比划着,“哟,还两件,我能换着穿呢,真体贴,这有对……就是细心哈。”
黎佳简直受不了他爹这德性:“两件衣服就给你收买了。”
老黎喝了一口二锅头,咂着嘴,声儿就上去了:“什麽叫收买!”
黎佳努嘴:“我就开个玩笑!”
老黎:“有你这麽开玩笑的吗?这好笑吗!”
黎佳:“对不起!”
哎喂,俩美声。王利珍也喝一口,舒坦了,脸热热的,暖融融的,虽是夏秋交替之际,晚上已经有点凉了。在严明月腿上搓一搓,知道这会儿不能再把腿搭上去,挺别扭,不舍。就跟离了窝似的。
严明月叼着吸管,半瓶豆奶下去。
小瓶装二锅头,老黎很分寸,喝了半杯就不喝了。剩的王利珍都给喝了。混着喝胃受不了,严明月把啤的那瓶收到墙边。
王利珍眼睛扫了一圈,没找到,也就作罢。
本来不急的,反正晚自习,可又有群消息说,一会儿校长来巡视。老黎哎哟了一阵,把黎佳一块儿拖回校了。
耳边顿时静下去,王利珍趴桌上,眼睛瞅着严明月喝豆奶:“给我一口。”
严明月把管子递到他嘴边。王利珍那一口叼的架势跟要吃管子一样。闭上了眼睛,咕噜一阵吸,见底了,还是咕噜咕噜吸。
严明月笑:“空气好喝吗?”
王利珍点头。
严明月要把管子从他嘴里扯出来,王利珍不让,还上手把那空瓶子也攥住。
严明月手都被他捏疼:“你要干嘛?”
王利珍松嘴,吐了管子,眼睛倦怠地望着严明月:“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