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还有谁?”他看到小宴从脸上取下热帕子,咬牙切齿,“我一身伤都是昨天被你按在榻上撞的!”
秦曜知道小宴的皮肤苍白又脆弱,平日里稍微磕碰一下就会留印,但他平时都很注意,磕磕碰碰极少,如今这样大面积地出现青紫,着实令人心惊。
秦曜自己粗糙惯了,摔了伤了从来懒得用什么活血化瘀的药膏,属于他的份例他都根据需要送人,要他一下想起治跌打损伤的药膏,他只能想到他姐。
“小宴你先吃着,我去找我姐要点药膏来!”秦曜放下木盒一溜烟跑了,于是秦静月就这样被他堵在了营帐里。
“你要活血化瘀的药膏做什么?”秦静月满脸狐疑,“转性了?”
“我有用。”秦曜说,“姐你赶紧给我一只吧。”
这幅不敢直视她,心虚得眼睛在地上到处乱看的模样落到秦静月眼里,她就知道秦曜肯定做了什么坏事。
“药膏给你可以。”秦静月说,“先老实交代。”
“姐你先给我吧我真有急用,用完了再给你交代行吗?”秦曜想起小宴那一身青青紫紫的伤就愧疚得没办法,“我赶时间!”
秦静月冷不丁地问:“给小军师用?”
秦曜下意识地点头。
“你把人怎么了?”秦静月提高了声音,“你不会把人给揍了吧?”
“没!”秦曜着急忙慌地摇头,支支吾吾,“就是和他闹着玩,他撞到了。”
他总不能和他姐说他捏小宴的尾巴尖、挠他痒痒、摸他鳞片,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小宴用隐囊砸脸,又和他闹了一通吧?
知道小军师身娇体弱,磕着碰着都会留印,秦静月也不和他掰扯了,她从柜子里取出一支新药膏递给秦曜:“拿去用,不用还了。”
“谢谢姐!”秦曜拿了药膏拔腿就走,那急匆匆的模样让秦静月心下生疑———小军师是撞的很严重吗?
在营帐里吃完了早饭,今日的公务还未至,秦静月想了想,决定去探望一下小军师,替她那毛手毛脚的弟弟道个歉。
小军师的营帐前没人守着,一看就知亲卫被支走了,秦静月更奇怪了,她在门口喊了一声没人应,怕里面出了什么事,便推开帐门疾步走进去,还没接近屏风便听到闷哼———
“轻些,呃,秦曜你轻些,疼。。。。。。。”
“我已经很轻了。。。。。。”她听到自己傻弟弟慌乱的声音,“是你的腰太敏感了,我、我先给你的腿上药行不行?”
她听到小军师娇声抱怨:“都怪你昨天用那么大劲压我。。。。。。。不然能紫那么大一片吗!”
那“我”之后的声音含混着,像是不好意思了似的。
秦静月:“!!!”
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作为一个贴心的姐姐,她知道这时候进去只会让大家都尴尬,于是秦静月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出去了———她终于知道秦曜为什么这么着急,要了药膏又不让亲兵在外面守着了。
等到下午临时议事,她特意站在小军师旁边,看着他伸出手在舆图上比划,腕间隐约露出些许青紫,有一次动作幅度大了,露出了大半个指印。
秦静月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什么磕碰?
呵,谁磕磕碰碰又是腰又是腿,桌子椅子还长着人的指头的?
再看看自己弟弟时不时落在小军师身上的担忧的眼神,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床上不知道收敛着点,现在知道心疼了?
临时议事散场后,她让自己的亲兵替秦曜把小军师送回去,又将秦曜留下来。
“老实和我说———”秦静月道,“什么时候带明宴回去见爹娘?”
那时的秦曜还没开窍,闻言有些纳闷:“不每年都带回去吗?和往年一样啊,是今年有什么变动吗?”
秦静月:“我说的是正式。”
“小宴不早就是我们家里人了吗?”秦曜更奇怪了,“你们还说让他在家不要拘束来着,怎么又要正式了?”
秦静月:“。。。。。。。”
好一个“早就是我们家里人”。
她和自己脑筋没转过弯来的傻弟弟说不通,又不能直白地说自己今日的屏风外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以免闹得双方都尴尬,她只能心平气和地拧着秦曜的耳朵:“我们秦家不能有人渣,记住了吗?”
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警告自己,但耳朵的生死还掌握在他姐的手中,秦曜龇牙咧嘴:“记住了记住了!姐你快松手!疼疼疼疼疼————”
“明宴既然身上有伤,你这几天多注意着点儿。”秦静月终于大发慈悲地松了手,拍了拍自己弟弟的狗头,“去吧。”
。。。。。。
回想起去年冬日的事,再想想秦曜刚刚说的“知道轻重了”,秦静月只觉得某些人啊,不打自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