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玩家前往系统定位处,登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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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会儿吧。”黑暗里,秦曜用故作轻松的声音说,“不养好精神怎么回家?”
伏在他胸口的人发出一点细微的气音,似乎是答应了,但在心知肚明且即将到来的离别面前,谁都没有睡着。
秦曜第一次觉得黑暗是这样的短暂,短暂到好像几个呼吸,天就蒙蒙亮起来,他看到细微的光亮从缝隙里涌进来,渐渐将屋子里的一切都勾勒出轮廓。
他忽然生出懦弱的胆怯,甚至想要荒唐地装睡来留住这一时片刻。
但最终,他只是拍了拍怀里人的背:“小宴,该起床了。”
洗漱吃饭都好像似游魂在进行,两个人都浑浑噩噩食不下咽,秦曜去牵赛龙雀的时候,解了好几次才解开缰绳。
“我要把你送到哪儿去?”他问。
他的小宴呆呆愣愣的,最后只拽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下“禅心寺”,顿了顿后又写“后山”。
两个人骑着赛龙雀出了城。
出城的路上,秦曜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每每到了嘴边,却又被梗在喉咙口。
他想问小宴以后还会回来吗?却又觉得这个问题傻得可笑。
赛龙雀在郊外走得极慢,从晨光微熹走到艳阳高照,但再长的路,总有尽头。
在山脚下,秦曜抬头仰望着那长长的石阶,他和小宴在此处重逢,如今又要在此处分别,好像某种冥冥之中的注定。
他们第一次并肩走在这条石阶上,在能看到禅心寺那棵巨大的树时,秦曜停下了脚步。
“我就送到这儿吧。”他笑了笑,眼睛红红的,细看眼皮还有点肿,“小宴,剩下的路我就不陪你了。”
他最后一次认真看自己的心上人,苍白纤瘦,没有血色,只有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
他的小宴,吃了好多苦。
小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能从口型辨认出,是在叫他的名字。
秦曜往后退了几步,他挥了挥手,努力露出一个笑,然后潇洒地转过身去,向着来时路越走越快,他不敢停下来,他怕停下来私心就要压过理智。
“秦曜。”
远远地,风送来小宴的声音,轻轻的,一吹就散了。
秦曜咬着牙,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回应。
风越来越大,在后山上刮起来,吹得禅心寺那棵巨树上密密麻麻的木牌哗啦作响,发出如同骤雨似的声音,那雨水地落在脸上,秦曜用力抹了一把,怎么也抹不干净。
木牌裹挟着红绸,拍打着树下背南朝北的观音像,如同无穷无尽的烦恼丝。
问菩萨为何倒坐?
叹世人不肯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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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
久违的、属于现代的嘈杂。
耳鸣声悠长尖锐,似乎有谁在他的耳边说话,似乎又有谁抓住了他的胳膊。
漆黑一片的视线里开始浮现点点颜色,黑白渐渐有了色彩,他看到一辆货车撞在路边的绿化带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剧烈声响,惊动了周围的路人。
“小伙子是不是低血糖啊?”剧烈的爆炸声里,他听到一道热心的声音,“哎呦!出车祸了!”
视线聚焦,宴明看到一只苍老的手抓着他的胳膊,好心的大妈正仰着头张望,像只跃跃欲试的大鹅。
“吃颗糖就好了哈!”他的手里被塞了一颗硬糖,好心大妈脑袋都没回,就凑过去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