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与本人,表里不一。
顾铮见他愣住,抓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之前还冰凉一片,现在却烫得吓人。
他松了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毫不顾忌也毫无防备地向宴明身上倒,如果宴明不接住他,他的脑袋会直接撞在宴明身后锋利的桌角上,磕得头破血流。
———但他吃准了面前人的心软。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明明可以不帮他,却还是出手砸晕了人,本来可以占他便宜,却又表现得那样正人君子,他用藏着的刀片割破绳索故意落入水中,他也毫不犹豫地跳下来救他。。。。。。
顾铮不相信这世间会有无缘无故的善,选了这样一个好机会,必定对他有所图谋。
是图他的名?还是图他的色?又或者图他的财与他身后的助益?
顾铮不知道,但他可以慢慢试,只要有所图谋,天长日久,总会露出马脚。
只是这人似乎对情绪格外敏锐,顾铮只不过在心里嗤了他一句,那拧着一身怪异外裳的人便若有所感似的对他怒目而视———顾铮起先以为这是巧合。
可无论他摆出多么可怜的姿态,救了他的人都铁了心要离开。
这怎么行?他才刚刚起了兴趣,还舍不得放手呢。
天真、心软、愚蠢———这是顾铮对这个莫名其妙救下他的人的点评。
所以。。。。。。他摆出一副脆弱的姿态,这幅皮相对人的诱惑力,他早在成长的过程中领略过了,哪怕是正人君子也会有一瞬的心神摇曳,定力不坚的人只会想拉着他共赴欲海,迄今为止,未有免俗。
演就要演得像,要心口如一。
顾铮控制着自己的心念比他外表表现出来的要更可怜———那人迟疑了、动摇了。
如果真的是差点被玷污,又死里逃生的大家闺秀,会怎么想呢?
【好恶心,不想再见到那个人。。。。。。被碰过了,好脏。】
他在心里说。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或许真的对人的情绪敏锐,至少他在心中说完这种带着自厌的话语后,哪怕还是走了,动作却更迟疑了。
他会回来的。
顾铮将头埋在膝盖上,用双臂环抱着自己,咧嘴露出一个笑,他无比笃定。
那样心软的人,那样愚蠢的人,一定会回来的。
他只需要等。
锋利的犬齿咬上了嘴唇,划拉开一道浅浅的口子,血珠渗出来,顾铮用舌尖舔了舔,更兴奋了———他听到了那人回来的脚步声。
温暖的手落在脊背上,舒服得他想喟叹,在即将失控前,顾铮抬起了头。
他还想要更暖和。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可能有些问题,但这些问题被藏在他那副惑人的皮囊下,少有人觉察,像这人这样敏锐的,罕有。
他挤到了那人怀中。
明明之前大家都在水里,怎么只有他这么暖和?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翻滚着,就快要压抑不住,直到那人同样暖和的手按在了他的胳膊上。
想推开他?想都别想。
不是对情绪敏锐吗?
———这可是他最擅长的事。
。。。。。。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被抱在怀里,顾铮毫不顾忌地在他怀里示弱,人可怜巴巴的,心声也可怜巴巴的。
【不要推开我,我害怕,我讨厌这里。】
他故意在人怀里发着抖,半湿不干的头发在那人颈间磨蹭,将自己有些烫的呼吸喷在那有些敏感的肌肤上。
顾铮讨厌与人肌肤相贴,更厌恶被人触碰,但这人被他一碰就僵得像块石头的模样,却让他起了逗弄的兴致。
与之前不小心泄露的心声一样,他是真的觉得好玩。
他外表与心声装得越是可怜,这人对他就越心软越纵容。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我想回家。。。。。。。”他喃喃地、委屈地说,“我头疼,我想回家。。。。。。”
顾铮相较于常人来说有些畏寒,在池塘里泡了一阵子直接泡起了烧,他起先还控制着身体发晕与无力的反应,见这人竟真的对他一点欲念都没有,反倒懒得管了。
他表现的越可怜越狼狈,这人才越有可能留下来。
“你带我回家好不好?”他环着这人的脖颈,暖烘烘的,顾铮觉得很舒服,“只要你能带我回家,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委屈、颤抖、哀求、引诱。
他不老实地在宴明身上蹭来蹭去,那张艳丽至极的脸蛋上因为高烧,起了不正常的诱人红晕。
“我热。。。。。。还晕。。。。。。”顾铮的唇有意无意在抱着他的人颈侧摩挲,“你抱我呀。。。。。。。抱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