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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写本里的太阳（第1页）

速写本里的太阳

老剧院的速写本在阳光下晒得发烫。林清言蹲在舞台边翻找时，指尖触到张泛黄的画纸，上面画着个小小的太阳，旁边写着“给沈延”，字迹被阳光晒得发浅，像段快要褪色的记忆。

“在看什麽？”沈延抱着摞木板走过来，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下来，落在林清言的速写本上，晕开个小小的圈。“是不是又画我了？”

林清言慌忙合上本子，耳尖红得像被太阳烧过。他没敢告诉沈延，这本速写本里，藏着他画了三年的秘密——有他皱眉的样子，有他笑起来的虎牙，甚至有他打哈欠时的慵懒，每张画的角落，都藏着个小小的太阳，像个没说出口的“我在意”。

“下午要铺舞台地板了。”沈延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他蹲下来，指尖在速写本的封面上轻轻敲了敲，“记得你说过，喜欢胡桃木的纹路，特意让人留的。”

林清言的嘴动了动。他记得大三那年在木材厂，他随口说胡桃木的纹路像“流动的星轨”，沈延就蹲在地上，把每块有纹路的木板都挑出来，堆成小小的山，说“以後建房子，就用这种木头”。当时他以为是玩笑，现在看着舞台上铺开的胡桃木，突然明白有些承诺，早在时光里悄悄生根。

工人铺地板时，沈延站在旁边监工，偶尔弯腰指点两句。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像幅被拉长的素描。林清言蹲在角落画速写，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响，这次没躲，也没藏，就那样光明正大地画着他的侧影，画他擡手擦汗的弧度，画他弯腰时後腰的疤痕，画他眼里的光。

“画好了吗？”沈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的下巴轻轻搁在林清言的发顶，像只温顺的猫。“让我看看。”

林清言的手猛地一抖，铅笔在纸上划了道线，刚好落在沈延的影子旁，像条没敢跨过的河。“还没……”

“我看到了。”沈延的声音带着笑意，他的指尖覆上来，和林清言一起握着铅笔，在那道线上轻轻画了个太阳，“这样就完整了。”

地板铺完时，夕阳刚好透过穹顶的破洞，在胡桃木上投下道金光。林清言看着沈延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在光里重叠，突然想起速写本里的那句话：“太阳会找到月亮，就像他会找到我。”

他把速写本递过去，没说话，只是看着沈延翻开。他的指尖在每张画的太阳上轻轻摩挲，像在确认那些藏了很久的心意。

翻到最後一页时，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原来你画了这麽多我，比我画你的还多。”

林清言的脸突然烧起来，像被舞台上的光烤着。

他想起沈延藏在道具间的画，想起他夹在乐谱里的速写，想起他相机里的照片，突然明白那些没说出口的喜欢，从来都不是单向的奔赴，而是两条悄悄靠近的星轨，终有一天会在时光的舞台上，交汇成完整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