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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帘後的体温（第1页）

雨帘後的体温

老剧院的雨总带着股铁锈味。林清言蹲在後台整理电线时，雨珠顺着破窗滚进来，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他和沈延的影子——离得很近，却没敢重叠。

“电线老化得真厉害。”沈延的指尖捏着根红电线，绝缘层已经裂开，露出里面的铜芯，像道没愈合的伤口。“当年戏剧节就是这根线短路，差点烧了幕布。”

林清言的喉结动了动。他又想到那个雨夜，火光窜起来时，沈延扑过来把他按在地上，後背的衬衫被火星燎出个洞，露出片浅淡的皮肤。後来他替他涂烫伤药，指尖触到那片温热的皮肤，像触到团不敢握紧的火。

“我去找绝缘胶带。”林清言起身时，脚下的水洼晃了晃，影子跟着歪了歪。沈延伸手扶他时，两人的指尖在半空相触，像两滴即将汇合的雨珠。

道具间的铁皮柜积着厚厚的灰。林清言翻找胶带时，指尖撞在个铁盒上，发出“哐当”一声。盒子里滚出几节旧电池，还有个手电筒，开关按下去时，光柱在雨帘里晃了晃，像大三那年在画室停电，沈延举着的那支手电筒，对着他说的“别怕，有我”。

“找到了吗？阿言。”沈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的衬衫湿了半片，是刚才挡雨时蹭的。雨珠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来，落在林清言的手背上，凉得像那年冬天他掉的眼泪。

林清言没说话，只是把胶带递过去。沈延接过去时，指尖擦过他的掌心，像片羽毛扫过，却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大三那年的暴雨夜，两人被困在画室，沈延把唯一的毯子裹在他身上，自己抱着膝盖坐到天亮，掌心的温度透过毯子传过来，像座没说出口的桥。

“接好了。”沈砚礼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他拍了拍接好的电线，灯突然亮了，暖黄的光在雨帘里晕开，像个被点亮的橘子糖。“你看，再旧的线，接好了也能发光。”

林清言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那里有道浅疤，是当年抢设计图时留的。雨水打湿的皮肤让疤痕更明显，像条藏在岁月里的河。“还疼吗？”他突然问，声音轻得像雨落在铁皮上。

沈延的动作顿了顿，然後摇头笑了：“早不疼了。”他的指尖覆上来，轻轻盖住林砚的眼睛，“你看，光来了，疼就看不见了。”

雨还在下，却好像没那麽冷了。林清言站在暖黄的光里，听着沈延哼起《天鹅湖》的旋律，突然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不敢靠近的距离，都在雨帘後的体温里，慢慢融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