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盒里的春天
林清言的药盒空了最後一格时,窗外的玉兰开了第一朵。他把空盒扔进回收箱的瞬间,沈延从背後抱住他,下巴搁在他发顶:“医生说,春天是停药的好时候。”
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玉兰的香。林清言想起第一次把药瓶藏起来的慌张,想起沈延发现时没说破的温柔,想起那些写在便签上的“今天也很棒”——原来所谓的“痊愈”,不是突然变好,是有人陪你把“必须吃”,慢慢变成“可以停”。
“去公园写生吧。”沈延的指尖捏着他的画具包,拉链上挂着两片银杏叶吊坠,是用去年捡的叶子做的,“你说过玉兰花瓣的纹路,像星星的轨迹。”
公园的长椅还带着点潮,林清言刚铺开画纸,就被沈延拽到玉兰树下:“站在这里画,光影刚好。”他举着画板替他挡着风,自己的肩膀被吹得发红,却笑得比阳光还亮。
画笔落在纸上时,林清言的手稳得不像话。他画玉兰的花瓣,画透过枝桠的光,画树下沈延的影子,突然在画角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沈延凑过来看时,他没像以前那样慌忙盖住,只是小声问:“像我们吗?”
“像,”沈延的指尖点了点小人的笑脸,“但你的笑可以再甜一点,像刚吃了橘子糖。”
路过的小孩指着画说“两个哥哥好配”,林清言的耳尖突然发烫,却敢擡头对沈延笑了。以前总怕别人的目光,现在才知道,被祝福的喜欢,像春天的玉兰,开得坦荡又热烈。
回去的路上,沈延在药店门口停下,却没进去。“医生说,”他握住林清言的手腕,往剧院的方向走,“剩下的路,我们用散步代替吃药。”
玉兰的香跟着他们走了一路,像段温柔的背景音乐。林清言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上,那对银杏叶吊坠在阳光下晃,突然明白:药盒空了不是结束,是春天的开始,是有人用陪伴做药引,把所有苦涩,都熬成了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