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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料盒里的灰(第1页)

颜料盒里的灰

剧院的储藏室积着半寸厚的灰。林清言蹲在墙角翻找工具时,指尖撞在个铁皮盒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惊得梁上的蛛网抖落几片灰尘,落在他的发顶。

“找到什麽了?”沈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从外面搬完木板,额角渗着汗,白衬衫的领口湿了片,像幅被洇开的水墨画。

他走过来时,松节油的味道混着汗水的咸,漫进林清言的鼻腔——是大三那年在画室闻到的味道。

当时沈延替他改图到深夜,汗水滴在图纸上,晕开个小小的圈,他後来把那页纸裁下来,压在书桌的玻璃垫下。

林清言没说话,只是低头去掰铁皮盒的锁扣。

锁早就锈死了,他用美工刀撬了半天,指腹被磨得发红,才勉强掀开条缝。一股陈腐的颜料味涌出来,混着霉味,像被遗忘的时光。

“我来吧。”

沈延接过美工刀,指尖在锁扣上敲了敲,突然发力,铁皮盒“咔”地弹开。里面码着半盒颜料,管身的标签大多褪色了,只有支赭石还能看清字迹,管尾被捏得变了形,显然被反复挤过。

“是当年戏剧节用的。”

沈延的指腹蹭过支干涸的钛白,指尖沾了层灰。

“当时你总说我的罗密欧眼妆太浓,非要自己调颜料。”

林清言的喉结动了动。他记得那个下午,他蹲在化妆间调赭石,沈延站在镜子前换戏服,黑色的长袍拖在地上,像摊化不开的墨。

他转身时,红绸水袖扫过林清言的手背,痒得他差点打翻颜料盘。

“调好了吗?”沈延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带着点笑意,“再慢,导演要骂人了。”

後来他在戏服的袖口,发现块没洗干净的赭石印,像颗藏起来的痣。

他偷偷用棉签蘸了松节油去擦,却越擦越晕,最後索性在旁边绣了朵小小的兰草,把那团赭石藏在花叶里。

“还能用吗?”沈延挤出点赭石,颜料干得像块土坷垃,在纸上拖出道灰败的线,像段没说出口的结尾。

“扔了吧。”

林清言别开脸,目光落在沈延的手背上——那里有道浅疤,是当年帮他抢被风吹走的设计图时留的。

当时血珠滴在图纸上,晕开朵暗红色的花,他後来偷偷把那页纸撕下来,夹在《建筑史》的第23页

因为沈延的生日是3月23日。

沈延没说话,只是把那支赭石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动作轻得像在捧什麽易碎的宝贝。

林清言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毕业前的最後一个晚上,他在储藏室看到的场景。

沈延蹲在地上,把这些颜料管一根根摆整齐,嘴里数着“钛白丶赭石丶靛蓝……”。

数到最後一支时,突然捂住了脸,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傍晚整理化妆台时,林清言在抽屉缝里摸到支口红。是当年给沈砚礼画眼妆用的,豆沙色,他偷偷试过一次,在镜子上画了个小太阳,後来看见沈延对着镜子发呆,指腹在那道痕迹上轻轻蹭,像在确认什麽。

“找到了?”沈延的声音带着笑意,他靠在门框上,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林清言的鞋尖。

“当年你把这个落在化妆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林清言的指尖捏着口红,金属管身冰凉,像他此刻的心跳。他想起毕业那天,沈延在站台递给自己一个信封,说“等你到了新学校再拆”。

可他至今没拆,不是不想,是怕里面写着“再见,别再联系了”,怕连这点念想都留不住。

“我去倒垃圾。”林清言起身时,手肘撞翻了旁边的煤油灯。

玻璃罩摔得粉碎,火苗窜起来的瞬间,沈延扑过来把他按在地上,後背的衬衫被火星燎出个洞,露出片浅淡的皮肤,像他当年在画里留的空白。

“你疯了?”林清言摸着他後背的灼痕,声音发颤,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像触到团烧得正旺的火。

“总不能让你再受伤。”沈延的呼吸扫过他的额角,带着点急促。

“三年前没护住你,这次不能再……”

他没说完的话,藏在渐渐熄灭的火苗里。林清言看着他被烟灰熏黑的侧脸,突然明白那盒干涸的颜料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别走”。

就像此刻,他宁愿自己被烫伤,也不愿让火苗碰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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