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闻言,路既棠顿了一下,接着他把眼镜戴了回去,擡头看向殷倚松,“换个地方说话吧。”
等到了安静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路既棠率先开口了,“我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影响工作的事情,联系方式可以给你。”
一分钟後,路既棠点下“同意添加”,看到属于殷倚松那个空白的聊天界面,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算计我?”路既棠气得想甩殷倚松一巴掌,“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
“我说我没有干预过招投标的过程,你信吗?”殷倚松站在灯下,他靠近一步,握住路既棠正在轻轻颤抖的手,“如果你想打我,就打吧。”
下一刻,路既棠真的顺势伸手打了殷倚松一巴掌。
他没有收着力气,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殷倚松的脸被他打得偏向了另一边。
殷倚松没说话,只是转过脸来,专注地看着路既棠。
路既棠的手在颤抖,唇也在颤抖,他说道:“我信不信又有什麽关系,反正现在结果都这样了。”
“殷倚松,我说过了,十年前我就说过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话音未落,就发现殷倚松伸出手,轻轻摩挲他刚刚打人的手指,看到他泛红的手指时,殷倚松似乎还微微蹙了一下眉。
“我记得。”殷倚松眉目微垂,他叹了口气,“可是我没办法,你就当作是可怜我吧。”
“谁要可怜你,”路既棠甩开殷倚松的手,咬牙道,“我只想你和你家的人离我远一点。”
殷倚松眸光晦暗。
“这世上这麽多人,你想要什麽样的人没有……”路既棠猝不及防地停了声音。
因为殷倚松抱住了他。
殷倚松的体温随着两人交叠的肢体源源不断地传来,殷倚松的动作很轻,却不容反抗,他将路既棠越搂越紧。
他低头,在路既棠的耳边轻声说道:“是啊,这世上这麽多人,可是,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
说完这句话後,殷倚松很快松开了路既棠。
这回,路既棠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了,他只想转身就走。
他走出两步,身後传来殷倚松的声音,那声音低沉又柔和。
殷倚松说:“别怕我,阿棠。”
第二天,路既棠就接了一个委托人在其他城市案件,出差之前,他托白鹤生上门帮他喂年年,之後他就出差了一周。
一周後,路既棠回到了南林市。工作能让他迅速压下自己焦灼的情绪,现在,他的情绪已经趋于稳定了。
在路既棠消失的一周里,山月遥给路既棠发消息道歉。
路既棠在高铁上回道:“没事的,和你没有关系,既然这个项目拿下来了,我们就好好做。”
“席云啓之所以建议我们律所参加,应该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路既棠说。
回完信息後,他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由自主地想,“白鹤生招惹了这样的人,如果有一天真的不喜欢了,要和席云啓分手,白鹤生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路既棠还记得,十几年前的新年里,被父母赶出家门的白鹤生说,有人收留了他。那时候的席云啓,真的像白鹤生说的那样,只是出于好心而没有一点图谋吗。
大学时,席云啓和白鹤生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寝室,可白鹤生之前分明没有透露过想学什麽,真的会这麽巧吗,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人机关算尽。
他拿不准白鹤生对席云啓到底是什麽感情,如果席云啓对白鹤生来说真的可有可无,白鹤生绝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闹脾气,可白鹤生只会和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闹脾气。
路既棠越想越觉得头痛。
他自己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又怎麽能想明白别人的事情,最後他干脆不想了。
工作学习上的事情,他可以快速理出条理章法,但感情上的事,他一向是想不出来就逃避,这麽多年,他还是没有什麽长进。
路既棠在心里长叹一声。
他回到南林市後,开始准备法律援助案件的开庭事宜。开庭前一天,他提醒叶瑱开庭时的一些注意事项。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分,各方当事人就坐。
路既棠和叶瑱坐在原告席,被告席坐着被告一当时撞人的小车车主和被告二保险公司的法务。
坐在书记员席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生,学生气很重,扎着马尾,面容憔悴,正在打印送达地址确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