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鹤生这一动手,就打进了派出所。
作为制止不法侵害的一方,白鹤生当然是正当防卫。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白鹤生摸了一下破皮流血的嘴角,笑着对路既棠说:“路大律师,有你在,打架就是省心。”
路既棠简直无言以对,他把一块手帕递给白鹤生,“我不是免死金牌,也颠倒不了黑白,你下次收着点,打这麽狠,把自己也搭进去,不值得。”
“我就是看不惯这人欺负服务生,”白鹤生用手帕随意地擦了一下唇角的血,“既然都是讨生活的,欺凌弱者算是什麽本事,对了,那个服务生没事吧?”
“没事,”路既棠说道,“他在你之前做完笔录就走了,他还得赶回去上班,走之前,他托我跟你说声谢谢。”
白鹤生看着夜色,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说道:“那服务生看起来刚成年吧,身体这麽瘦弱,再遇上这种发酒疯的人,怎麽吃得消。”
寒风萧萧里,路既棠目光悠远,“可能是见得多了,知道自己帮不了所有人,慢慢的,心就变硬了。”
白鹤生没再说话。
下一刻,远处的车灯闪了两下。
有人推门下车。
那人逆着灯光向他们走来,走得近了,才发现来人一身正装,看着像是从什麽重要场合赶过来的,手上搭了一件黑色大衣。
那人的眉目在灯下渐渐清晰,眉目冷淡疏阔得像枝头结的冰霜。
白鹤生回头,“你让他来的?”
“你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他的信息,他只能来问我。”路既棠说道,“我们的车还在刚刚喝酒的地方,我们总不能走着回去。”
白鹤生正要再说什麽,就被走到他身前的男人握住了手腕,他把大衣披上了白鹤生的肩头,才开口,男人的声音和他的气质一样冷淡,“怎麽伤成这样?”
白鹤生不由分说地甩开那人的手,“你少管我。”
路既棠看他们又要吵,于是自觉退後了两步。
男人被甩开了手,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他的拇指轻轻碰过白鹤生受了伤的唇角,说道:“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还有没有别的伤。”
“席云啓,”路既棠在场,白鹤生也不好像私底下一样吵得太过,他只能咬着牙说道,“你别以为……你就是我的谁了,早点滚回你的平城去,少在这里碍我的眼。”
不知道是哪一个字刺激到了席云啓,他冷淡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他将白鹤生的手抓过来,和白鹤生十指相扣,对着路既棠说道:“我先送你回家,再和鹤生去一趟医院。”
路既棠说了一个地名,“送我到那里就行,我去取一下车。”
听完後,席云啓垂眸,问白鹤生:“原来今天下午你去这种地方了?”
白鹤生转过脸,不打算理对方了。
路既棠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怎麽评价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他看得有点心累。
这个周五过得真是丰富多彩。路既棠回到家,在玄关换鞋时想到。
年年听到他的声音,从卧室里出来了,它过来对路既棠“喵”了一声,又伸出爪子蹭了蹭路既棠的脚踝之後,就跑到阳台的猫窝里去了。
路既棠跟过去。
这里是高楼层,又因为养了猫,路既棠早早就把阳台封了。
路既棠坐在躺椅上,年年卧在猫窝里,一人一猫一齐透过落地窗往外看。
从高处俯瞰下去,能看到夜景里城市的楼幢林立丶车水马龙。
路既棠右手撑着额头,默默地看了很久,在那一瞬间里,他没有来由地觉得很累。
这些年,他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忙起来时感觉不到,一旦闲下来,那种疲惫感和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就会涌上来,让他连动都不想动了。
“年年。”路既棠对着猫招了招手,年年就跳上了躺椅,蜷在他的身边,他摸着年年的头,神色温柔地说道:“你说我是不是该离开南林市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他有时候总是恍惚。
明明以前的家就在附近,他却宁愿再买一套房子落脚,都不肯住回去。
家里没人等他回去了。
年年把毛茸茸的头往路既棠手心里蹭了蹭。
这个周末,路既棠待在家里,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
前几年,他几乎是全年无休地工作,周末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去出差的路上,回到南林市之後,他终于能自己控制案件量和工作量了。
他醒的时候,年年正趴在房间里的猫爬架上舔自己的毛,室内很温暖,路既棠坐起来,睡衣的袖子顺着手腕滑下来,他撑着额头看了一会手机,确认没有紧急的信息之後,才起来洗漱。
他先给年年放了猫粮,再去厨房做了一碗菌菇虾仁面,一边吃一边回一些咨询信息。
等信息回完了,面也吃完了。
一晃眼中午到了,路既棠开始每周一次的大扫除,三室两厅,再加上平时卫生整洁,路既棠很快就做完了。
再之後,他进书房,把前些天没读完的书拿起来接着看。年年很安静,基本不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