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刚上高一的路既棠还没有完全适应高中的作息方式。
入了冬之後,早上更是起不来,为了多睡几分钟,他经常拖到上课铃快响才起床洗漱,早餐都没来得及买就踏着预备铃声匆忙赶去教室。
入学一个月後调了座位,殷倚松成为了路既棠後桌的後桌——路既棠坐第二组第四排,殷倚松坐第六排。
路既棠是语文课代表,经常要走下去收作业,大概是看路既棠脸颊的红润一点点消失,当天晚上,在宿舍外的走廊上,殷倚松和声对他说:“你经常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要不然这样吧,前一天晚上熄灯前你把卡给我,跟我说要吃什麽,我帮你买早餐。”
路既棠擡头看他,清澈的眼底含着显而易见的惊讶和疑惑。
殷倚松平铺直叙地说道:“我起得早一点,也要去食堂买早餐,带你的那份是顺路。”
路既棠张口,正要谢绝他的好意。
殷倚松似乎知道他要说什麽,“不麻烦的,都是室友。”
就这样,殷倚松给他买了一个冬天的早餐。
到後来,哪怕食堂临时调整了早餐餐谱,不需要路既棠说,殷倚松也知道路既棠想吃什麽了。
路既棠有点挑食,太甜的东西不喜欢,比如荞麦馒头,太淡的东西也不喜欢,比如素面。
如果食堂只剩这两样,殷倚松买回去给他时,他倒也不是不吃,只是会吃得很少。
剩下的,他会在大课间拿去学校的人工湖红亭喂鱼。
元旦之後,路既棠不好意思再麻烦殷倚松,铃响之後不久就能从床上爬起来,虽然总是犯困,但也能自己去食堂买早餐了。
但路既棠也还是和之前一样,周末从家里回来後,都会给殷倚松一些小零食当谢礼。
因为买早餐这件事,和其他室友相比,路既棠显然和殷倚松更熟络一些。
但和殷倚松关系熟络,却不仅仅是因为殷倚松帮他买早餐。
开学不久後,社团招新。路既棠和殷倚松又凑巧加入了同一个社团。
那时候,殷倚松跟他一起用毛笔写社团冬至板报的字,他跟着殷倚松在午饭时间到教室里分发社团资助商的广告。
可以说,这一整个学期,与路既棠交集最多的人,就是殷倚松。
很快,高中的第一个学期在期末考结束中落幕。
寒假里,路既棠还是和往年一样,跟着奶奶去亲戚家拜年收红包,收完红包就约朋友们去玩剧本杀,玩耍之馀还会跟着奶奶练书法和种花。
假期过得充实而有滋有味。
但一整个假期下来,在路既棠的寒假作业中,语数英大三科的练习册虽然没有不像话地全空着,但也绝对达不到老师的要求,其他科的还要过分一点,卷子几乎都是空的。
路既棠还没改掉初中不写寒假作业的习惯,心也宽,想着大不了被老师说几句,没什麽大事。
而对于开学考试要考寒假作业里的题这件事,路既棠打算和初中一样,开学了再临时抱佛脚。
寒假收假後,路既棠到班主任邓宁煜的办公室报到。
邓宁煜把印着“班级第一”丶“年级第四”的成绩条递给他後,和他闲聊:“你上个学期填的拟文理分科志愿表不改了,确定选文科了吧?”
之所以有这一问,是因为南中一贯的传统——高一的第二个学期文理分科。而在高一第一个学期快结束时,学校会安排高一各班班主任让确定选文的学生填一个拟分科志愿表。
这个表没有具体效力,只是方便学校了解这一届选文的学生人数,真正的文理分科还是要等到高一第二个学期填志愿表才能最终确定下来。
路既棠接过成绩条,笑道:“不改,确定了。”
邓宁煜听了之後笑出声来,“你这个成绩,选文科会不会觉得可惜?”
“如果是因为喜欢,就不会觉得可惜。”路既棠说道。
邓宁煜眼镜後的目光颇有深意,“你要想清楚了,就算在南中,文科生也基本和决定是否能够保送的竞赛绝缘。”
路既棠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眼睛里有光,像星星一样,“上个学期期中考,大家的成绩达到您的预期,您遵守约定放了一部纪录片。”
邓宁煜点头。
那是一部讲述国家近几十年来发展的纪录片。
纪录片里——
宇航员翺翔九天,睁眼所见就是璀璨的星河。
科研人员拿着试管,显微镜下是正在探索的微观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