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白鹤生的希望没能实现。
第二天午休後,准备午读前,教室内走廊传来了一道女生的尖叫,“啊————————有人割。腕了!”
全场哗然,很多人立刻要探头去看。
班长岑嘉凝第一时间冲过去,“怎麽回事?”她扶住六神无主的女生,顺着女生颤抖的手指,定睛一看,下一刻,她猛地回头,“贺姝,快去叫老师!”
贺姝一点头,转身就走。
“好多血……”岑嘉凝把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女生往江梓丹怀里一推,“大家安静!男生不要进来,谁有止血的绷带纱布……纸巾也行!”
杨秋染飞快地从抽屉里一捆干净的纱布,几个女生也纷纷拿出纸巾,薛晓希“蹭”的一声站起来,“我会止血。”于是几个女生都把东西给了她,“怕血的不要过去。”
她飞快往内走廊走去。
内走廊里,一个女生靠墙躺着,闭着眼睛,面色灰白,泛着沉沉死气,已经没有了意识,血顺着她那被割开的手腕流了一地,岑嘉凝怕碰到伤口,没敢挪动她,只能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脸一边叫她的名字。
薛晓希跪在那女生面前,观察伤口出血情况,紧接着用纱布按压出血部位,岑嘉凝迟疑道:“可以吗?”
“我父母都是医生,”薛晓希说道,“他们教过我,相信我。”她动作飞快,女生伤口的出血量果然就慢慢减少了。
这时候,值班老师到了。
很快,值班老师背着一个人出来,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那人被一件外套盖住了头,左手垂下来,血把缠着手腕的纱布都染红了。岑嘉凝和薛晓希紧跟着出来,岑嘉凝的外套不见了,她对同学们说道:“大家不要惊慌,贺姝已经通知班主任了,在班主任来之前,我们先安静学习。”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没心情学习了。
下午的课结束後,又是一天的跑操,今天路既棠格外疲惫,跑操结束了,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看人打篮球。
有人走到他面前,跟着坐在空着的长椅上,是杨秋染。
他们俩一起静静地看了一会傍晚的天空,现在是冬天,天已经擦黑了。
杨秋染先开口了,“我经常觉得,或许人不应该活得那麽累,你看,我们的前十几年,基本都是被拘在一个小空间里,做着世俗意义上应该做的事情。”
路既棠回过头看她。
“我妈妈跟我说,如果只是一昧付出却没什麽收获,要麽是努力的方向错了,要麽是规则错了。”杨秋染说。
她摸着手边的一片叶子,“我或许比别人好一点,我有家庭兜底,我不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做,可我也知道,我不能真的是个废物,于是我还是努力做了,可现在我发现,有些东西,真的太沉重了。”
路既棠沉默了一会,说道:“一直都是这样的,要是适应,要麽逃离,要麽改变。”
“小棠哥哥,”杨秋染突然说,“我也要出国了。”
路既棠一怔,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为前半句还是後半句惊讶,上了初中,杨秋染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他,现在骤然间听到这个称呼,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而後半句……
“高中毕业之後吧,去法国。”杨秋染说,“本来想高考结束再跟你说的,但是今天我突然忍不住了,我也怕到时候太突然,你会怪我。”
夜幕降临,杨秋染的脸在夜色中渐渐模糊,他看着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一时之间,他有些不知道说什麽,过了一会,他才说道:“我怎麽会怪你呢,白鹤生知道了吗,你选了什麽专业,是你喜欢的吗,那麽远,你到那边要怎麽习惯呢?”
杨秋染转过脸,一滴泪飞快地落了下来,她藏得很好,脸转回来时,已经没有异色了,“我很快就成年了,别小看我,倒是你,我真担心你被人拐走,白鹤生那个混蛋,我才不告诉他呢,气死他。”
“好了,过两天就是成人礼了,”杨秋染站起来,“奶奶也要来是吗?”
路既棠点头。
“白鹤生想跟我借一下家长,”她笑,“我这个人很大方的,不跟他计较了,我把外婆借给他,他要是再贬低我的手办,我就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