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里,路既棠宽大的袍袖流云似的散开,又被殷倚松撕烂。
殷倚松的动作凶极了。
他说:“我说过,让你等我回来。”
路既棠痛得咬了殷倚松一口,“我都为你抗旨了,你还要我怎麽样?”
殷倚松动作没停,说道:“既然都是要和皇室联姻,不如和我联姻,明日我会入宫请罪。”
路既棠探出头来说道,“昭王郡主本来也要逃婚,结果被你抢先了,也好,骂名不至于落到她头上了。”
殷倚松眯着眼看他,“你竟还有力气说话。”
下一刻,路既棠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第二日,殷倚松入宫,天子果然震怒。可不知殷倚松用了什麽条件交换,天子最终居然默许了这桩荒唐的婚事。
往後,殷倚松长留京中,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富贵闲人。
这年冬天,王府里的梅花开了,又过来几日,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了下来,路既棠裹得严严实实,被殷倚松带出去赏雪。
漫天雪景中,路既棠轻轻拂去殷倚松发间的细雪,笑着说道:“不知道此生能不能共白头,我当今日就是了。”
殷倚松握住了他的手,神色郑重地说道:“我一定会让你和我白头到老。”
可惜,这只是一个不能成行的期许。
大夫治不了这世间所有的病。
梦中,他们厮守了十年。
又是一年冬天,身体每况愈下的路既棠已经昏睡了几日,终于在红梅盛开的第一天里醒了过来。
他对殷倚松说,想去看看院里的红梅。
殷倚松沉默了一会,答应了。
路既棠躺在殷倚松怀里,手中握着一枝红梅,在新雪落下来时,路既棠轻声说道:“这一生,我其实过得很快活,没有什麽遗憾了,你要好好活着,别为我殉情。”
“我们来世再见,你要等我。”
像是怕殷倚松不答应,路既棠偏过头,在殷倚松耳边又说了一遍,“等我。”
殷倚松眼中的一滴泪落在路既棠的眼尾处。
殷倚松抱着路既棠,平静地说道:“好。”
路既棠已经没有了气息。
殷倚松抱紧怀中的人,眼泪一滴滴落下,沾湿了怀中人的衣襟。
百年後,殷倚松与路既棠合葬。
来世再见,已经过了许多年。
在这个梦里,路既棠看完了前世的自己和殷倚松的一生。
再醒来时,他发现殷倚松正在为他擦眼泪。
穿着睡衣的殷倚松眉心微皱,动作却很轻柔,“是做什麽噩梦了吗,怎麽这麽伤心?”
路既棠抱住了殷倚松的脖子,闷声说道:“我梦到前世的我们了。”
殷倚松只惊讶了一瞬,他将路既棠抱住,轻轻摩挲着路既棠的後背,“那都已经过去了,别伤心,我们过好这一生就好了。”
毕竟,这会是很长很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