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路既棠。”有人敲了敲路既棠的桌沿。
正是下课时间,路既棠把头搁在胳膊肘上睡觉,听到声音後艰难地把头跟胳膊撕开,“怎麽了秋染?”
柳叶眉杏仁眼的女孩子眉眼弯弯,“书画比赛的宣纸,我帮你领回来了。”她将手里卷成轴的宣纸递过去。“你怎麽这麽能睡啊,初中下课时明明那麽活泼。”
路既棠已经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接过宣纸,说话很简洁,“谢了。我也想知道。”
杨秋染,生在秋末,比路既棠小三个月。取“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之意,秋意染就的颜色,也可以是鲜艳的丶浓烈的丶活泼的。
她和路既棠一起长大,幼儿园丶小学和初中都是同班同学,刚进高中时不同班了,这个女孩子还遗憾了好一阵子,直到文理分科又把他们俩分到同一班。
“你画国画,我画素描,”杨秋染笑得明媚,“就算赛道不同,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比比,看最後谁的更胜一筹。”
路既棠也笑,“期待。”
杨秋染说话间看了两眼路既棠旁边的空座位,“殷倚松又出去了?他最近总往七班那边去。”
他同桌的事。
路既棠挑眉,“细说。”
杨秋染刚开口,突然就顿住了。
下一刻,殷倚松从後门走进教室,手上拿着一个活页本。
杨秋染做了个撤退的手势,“我先走了。”
殷倚松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把活页本放到桌上,脸色有些阴沉。
他是第一次看到殷倚松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
这让路既棠不禁有些好奇。
他瞥了一眼活页本,封皮上写了班级和名字——“七班,梁艺珊。”
七班是理科的实验班,而梁艺珊看着像一个女孩的名字。
路既棠收回了目光。
他好奇归好奇,却不太想在殷倚松心情明显郁结时过问当事人,毕竟这总归是别人的事情。
恰好上课铃响了。
地理课代表杨秋染拿着书站起来,“请大家拿出必修二的地理书,翻到三十二页。”课前读是许多学校不成文的习惯,尤其是文综科目。
这个下午过去得很快,到了第九节大扫除的时间了。
路既棠戴上一次性手套,拎起一块擦窗的抹布,把它浸在教室内走廊的水池里,揉洗干净,开始擦窗。
他个子高,擦起窗来没费什麽劲,还有馀力去给跟他分到一起擦窗的女孩子搭一把手。
他微仰着头擦窗,对江梓丹说:“这边我来就好了,你去看看栏杆上还有什麽要擦的地方吧。”
江梓丹应了一声好,又说:“谢谢你,如果抹布需要清洗换水的话你喊我一声。”
路既棠现在正单脚轻踩着一个等会就要扔掉的纸盒——这个纸盒只要不用力踩就不会塌,他擦着窗户最高的那部分窗沿,回道:“好的。”
路既棠擦完内走廊的窗户,从纸盒上下来时,正碰上殷倚松提着拖教室里地板用的拖把往内走廊的水池这边走过来。
殷倚松走得很小心,像是怕拖把上的脏水弄湿了内走廊的干地板。
他把拖把浸在左边低一点的水池里——教室的内走廊有两个水池,一个跟平常的洗手持差不多,洗手洗碗都可以,一个则类似于水缸,专门用来洗拖把。他说:“教室的地板再拖一次就可以了,快好了。”
“如果我们再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赶上买食堂最後的鸡腿。”路既棠作摩拳擦掌状。
殷倚松如墨的浓眉扬起来,神色有些愉悦,他“嗯”了一声。
这天傍晚,路既棠凭借着大扫除的高效率节省时间,如愿买到了他想吃的鸡腿。他在宿舍洗完澡时,已经差不多六点,而他六点十分还要去开一个社团部门的短会。
南中对社团的宽容度很高,这也使得许多社团在这样的环境中敢于百花齐放——虽然不如大学里的社团种类样式繁多,但也自成体系,有专门的管理制度,也有专门的社团联统筹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