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广播声响起,招呼家长和学生们入场。
等人都坐定後,成人礼正式开始。
一项项议程下来,路既棠时不时地去看一眼路奶奶。
路奶奶拍拍他的手,示意路既棠认真听讲。
到了宣誓环节,八班的蒙亦安作为学生代表上去领誓,于是所有的学生都站起来,在这个吹着凛冽寒风的早晨里,上千人开始宣誓。
宣誓结束之後,就是加冠礼,家长们要为学生们戴上像学士帽一样的帽子,只不过这帽子是红顶黄穗的,印着南中的校徽。
路奶奶为路既棠戴上了帽子,神色郑重认真,目光里隐隐含着欣慰。
这孩子,原来都长那麽大了啊,她一手将路既棠从六岁带到现在,看着他从幼童渐渐长成少年,很快,他就会完成高中的学业,往後天高海阔,他可以去他想去的地方了。
加冠礼之後,是过成人门。长长的红毯一路铺开,尽头就是那所谓的成人门,学生们携着家长排着队走过成人门。
队伍很长,衆人有条不紊地走着,老师们站在成人门後等着给学生发笔,路既棠走到成人门时,等在那里的语文老师第一个把笔递给他,年轻的语文老师眼里含着笑意,“路既棠,加油。”
路既棠接过笔,向语文老师道谢。
这一环节结束之後,活动就结束了。家长和学生可以自由活动,半个小时後家长还需要到教室里去参加家长会。
路既棠担心奶奶撑不住,于是把奶奶扶到长椅上坐下。很快,白鹤生也扶着杨外婆过来了。
路奶奶和杨外婆休息了一会,路奶奶就提议想先去教室看看,杨外婆也同意,走之前,杨外婆说:“放心吧,我们还没那麽脆弱,你们玩你们的去吧,我和霜白自己去。”
说着居然真的不要路既棠和白鹤生跟着了。
目送路奶奶和杨外婆走远後,白鹤生手臂搭上路既棠,说道:“我过来的时候碰到殷倚松了,你猜我听到他家长和他说什麽了?”
路既棠心头一跳。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没见过殷倚松,于是他下意识追问道:“什麽?”
“我从他背後过去的,他没看见我,”白鹤生眯着眼不知道在看什麽,声音里没有一点情绪,“那个人应该是他妈吧,我没看见正脸,不然肯定能认出来。”
“他家长对他说,”白鹤生一字一句地复述道,“‘你爷爷宁愿把东西给你,都不给你爸,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也配吗?那个第一名叫路既棠是吧,你看看你的成绩和他差了有多远,我没有你这麽没出息的儿子,我看你和那个路既棠的关系可真不错,为了他,你敢和家里对着干了,我倒要……’”
“後面的,我没敢仔细听了,”白鹤生叹了口气,“我早说过,让你离他远点,他们家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我父母都斗不过他们,更何况是我们呢。”
路既棠听得皱眉,“到底是什麽样的父母,才会对孩子说出这种话?”
白鹤生听得发笑,“宝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当父母的,有时候,他们连做人都不配,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鹤生拍路既棠的肩,“我看啊,等殷倚松能腾出手反抗的时候,他父母的报应就来了,说实话,我还挺期待那天的。”
“不管怎麽说,你小心点吧。”白鹤生说道。
路既棠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杨秋染走过来,叫他们,“家长们都去开家长会,现在有人在教学楼的大楼梯前组织拍大合照,你们先去凑凑热闹,我和朋友们拍完就过去。”
大楼梯上已经站了一波人,白鹤生和路既棠一来,立刻就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路既棠今早已经被很多人偷偷用手机拍了几十遍,现在已经完全免疫了。白鹤生还在笑着和人打招呼,让别人找好看的角度拍他。
闹了好一会之後,组织拍照的人让大家找位置站好,男生们大多穿着西装,女生有穿长裙的丶有穿衬衫格子裙的丶还有穿西装的,一群人对着镜头站定。
相机将他们的面容和神态定格在这一刻。
这是他们的高三,是他们的成人礼,是他们鲜活的丶值得用馀生去记住的青春。
不知道是谁先喊的一声,“祝我们成人快乐,祝我们高考都能考出理想的成绩,考上想去的大学。”
下一刻,人群喧闹起来,回应着这句话。
青春真好,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