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乐器,宫易水以前听说过,是流传千年的古乐器,只不过她此刻却是第一次见。
她将埙还给独孤曦。
独孤曦坐在床边,将陶埙递到唇边,缓缓吹奏起。
埙声渐起,带着幽深与几分哀婉回响在房间里。
宫易水侧躺着,一边安静的听着埙声,一边注视着为她吹奏这一曲的独孤曦,眼神微微闪烁着,不久之前还惊恐的那种感觉已然消失。
她嘴角不由自主上扬,眼里逐渐清晰显映出独孤曦的面容,笑意与欢喜萦绕着她眼眸中的独孤曦周身,似是闪烁为光。
在她眼里,此刻的独孤曦是熠熠发光的。
埙声穿透力强,响至房间外。
楼慈念与颜露正站在甲板围栏前,一边吹风一边欣赏着此夜的月色。
听着这哀婉幽深的埙声,颜露忽感慨了声:“这个曲子,好像是宗主以前经常吹的那首。”
楼慈念双手负在身後:“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宗主吹起过埙了,没想到再听这首曲子,是独孤曦吹起的。”
“不过……”颜露若有所思:“独孤曦给易水吹这个曲子是不是不太合适啊?这曲子很悲情呀。”
楼慈念叹了口气:“你觉得独孤曦会吹除此外的第二首曲子吗?”
颜露:“……”
应该是不会。
独孤曦在宗主身边长大,对宗主行事耳濡目染,宗主没有吹过埙的第二首曲子,独孤曦自然不会。
“罢了,”颜露摆了下手:“小年轻的事,管不了。”
楼慈念挑眉:“不怕宫易水被独孤曦拐跑?”
颜露笑出声来:“这有什麽好怕的?她们同为宗主的徒弟,能拐到哪里去?”
她很自信:“再说了,宗主不会炼丹,易水跟不跟独孤曦好,到底都还是要留在我们丹堂的。”
楼慈念眉角微扬了下,随即轻笑一声:“也是。”
“就是不知道,这回的两个天才,结果会否比之前那两个要好。”
闻言,颜露一惊,连忙提醒:“莫提此事,宗主若知晓,会不高兴。”
楼慈念看着前方夜色,叹了口气:“感慨一句罢了。”
房内。
一曲完毕,独孤曦放下埙,转眸看向宫易水。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不仅没有睡意,反而还清醒了不少。
注意到独孤曦的目光,宫易水敛了敛面上笑容,嗓音温和:“这个曲子好像有点悲伤。”
“是有些。”独孤曦解释:“以前师尊经常用埙吹这个曲子,我是跟着她学会的。”
“抱歉,我不会吹别的,只会这一首。不好听吗?”
宫易水重新展露笑颜:“好听的。”
“就是觉得师尊以前吹这个曲子时,大概是有什麽心事的。”
“也许吧,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现在已经不吹这个曲子了。”独孤曦看着宫易水,神色温柔:“你还是不困吗?”
宫易水眨了眨眼,很给面子的笑着说:“困了困了,这就睡。”
她翻身平躺过去,自觉将被子盖在身上。但她没有立刻闭上眼,而是依旧看着身边的独孤曦:“师姐,你会陪着我,不会突然离开的,对吗?”
独孤曦垂眸,看着宫易水那带着期待与请求意味的眼神,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嗯,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明天醒来,你照样可以看见我。”
“所以,放心睡吧。”
“嗯。”宫易水随之闭上眼。
独孤曦就在床边坐着。
没了话语後,房中逐渐静下来。
已是深夜,外头也没有其馀声响,只偶尔有一点风刮过的细微动静。
独孤曦在床边静坐许久,想起要回头看眼宫易水是否安然入睡时,床上的人已经睡着。
眉目平和,呼吸轻轻的,不再有先前梦魇那般惊慌失色感,看起来睡得安稳。
独孤曦眼眸微动,看着落在宫易水脸颊上的发丝,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将那缕发丝拨去耳後。
望着宫易水安静的睡颜,她指尖转换方向,情不自禁抚上宫易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