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艽以为这是姊友妹恭的比试,岂料叶青洲越打越起劲儿。
罗艽疼得嗷嗷叫,佯怒,又假意失落伤心;等叶青洲真上了套,才提起剑,击得对方措手不及。
叶青洲坐在木桩上,仰着头,嗔笑道,“师姐,下次我可不会中你的计。”
可事实上,叶青洲每次都中计。
“输掉的人下山带一只烤鸡。”这是她们定下的规矩。
但叶青洲总是赖账。
偶尔从山下归来,她遥遥向罗艽,满面盈笑。“抱着烤鸡满手都是油,还不好御剑,何况,烤鸡会被风吹冷。”
“师姐,下次我们一起去吃,我请客。”
“……”
罗艽草草翻阅着书册,心下五味杂陈。
阿洲,原来你也曾怀念那些时日吗?
罗艽在心里问。
直至她翻看完一整层的书卷,要朝下一层看去,在触到柜角横木时,却觉察异样。
横木看似平整,却隐约有些凸起。
罗艽左右摸索一番,犹犹豫豫地敲了几下横木。
大抵是这幻境进不了旁人,叶青洲这机关也设得随便。
是以此时,罗艽也就这麽随意地一倒腾……
“——卡擦。”
书柜的後方传来一道黯响,显出一个半尺宽的小匣子。
罗艽趴在书柜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
匣中最上一张写着谁的八字,却有被灼烧的痕迹;往下是一叠书信,层层放置得崭齐,边角都压得极正。
这些是什麽?
罗艽伸手去拿,才触到书信,却听不远处,隔着雪白墙壁,忽响起轻盈跫音。
仿若雨点落在枇杷叶,轻快非常。
罗艽一个激灵,将书信一股脑儿兜进袖子,死命摁着书柜那洁白的横木,试图将暗格恢复原状。
听着脚步声渐近,她只心道,我现在回床上装死还来得及麽?
可才走出几步,又发现袖中沉甸甸的书信,真当是欲哭无泪:拿来做甚!又带不出幻境!
可已然来不及了。
然千幸万幸,总是在对方推开门的前一刻,罗艽将暗格与书柜归于原样,甚至还退开几步,站到空荡荡的正中央。
——哇呀,好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罗艽好想给自己一个爆栗子。
下一刹那,叶青洲推开竹门。
她抱着一个锦盒,仍旧是那副白衣素静的模样,神色恹恹——
却在见到罗艽的那一刻,显然亮了眼睛。
如同烛光照夜,叶青洲的神色也如那室中琉璃一般,倏尔变得明艳而璀璨。
“师姐!”她惊异道,“你怎麽在这里?”
那我该在哪里??
罗艽心下惶恐,也不知该怎麽答,支支吾吾了几声,却看那叶青洲越走越近。
“师姐,你饿不饿?”她笑意盈盈地开口,再将手中锦盒端到罗艽面前,“看看这是什麽?”
叶青洲语气轻快,如同唠着家常,尾调稍稍翘起,更捎了些少女娇俏。
她的神色自然如常,眼底笑意澄澈而真诚Hela。
竟让罗艽晃了眼。
以为梦回三清山。
——可那满头如雪的白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罗艽,已不是当初。
罗艽垂下眼,顺着叶青洲的意思走。“不饿。”她将手伸向锦盒,“这是什麽?”
叶青洲的笑意更深了。
此时的她好像一个餍足的孩子,只是得到一颗糖,就足以拥有最天真的快乐。
“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