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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报(第1页)

急报

裴知聿换上消毒过的白布手术衣(在边区是奢侈品),戴上手套。

金丝边眼镜後的目光沉静如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他无视伤员身上浓烈的血腥和硝烟味,无视简陋到令人心酸的环境,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与死神的搏斗中。

清创丶止血丶寻找嵌入的弹片丶小心翼翼地复位外露的肠管丶一层层缝合……他的动作稳定丶精准丶高效。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鬓角和後背,但他浑然不觉。

谢沉戟没有离开,他默默地站在手术台旁力所能及的位置,充当着人形器械架,递上需要的镊子丶剪刀丶纱布。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稳定的阴影,无言地支撑着手术台上那个纤细却蕴含着巨大力量的身影。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裴知聿那双在简陋条件下依旧稳定得可怕的手,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敬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

时间在紧张的寂静中流逝。

当最後一针缝合完毕,伤员微弱的生命体征终于趋于平稳时,窑洞外已是暮色四合。裴知聿才长长吁出一口气,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脱力。谢沉戟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没事吧?”谢沉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裴知聿摇摇头,摘下被汗水模糊的眼镜,疲惫地笑了笑:“命保住了。剩下的,看他自己了。”他看向谢沉戟,眼中带着完成使命後的释然和一丝依赖,“多亏有你。”

谢沉戟没说话,只是扶着他手臂的力道更稳了些。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辛苦和疲惫仿佛都在对方眼中找到了慰藉。

夜色降临。

宝塔山巨大的轮廓在深蓝的夜幕下显得更加巍峨。

延河的水声潺潺,如同温柔的摇篮曲。窑洞里点起了油灯。裴知聿在灯下仔细整理着今天的医疗记录和药品消耗清单。

谢沉戟则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就着灯光,认真地阅读着一本边区油印的《论持久战》。昏黄的灯光勾勒着他沉稳的侧脸,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後的沉静与智慧。

“裴医生,”谢沉戟放下书,看向伏案工作的裴知聿,“明天我想去一趟後勤部。腿好得差不多了,总不能一直白吃饭。看看有什麽我能干的。修工事?还是去被服厂?”

裴知聿擡起头,灯光在他镜片上跳跃:“你的伤刚好,别逞强。後勤部的老张昨天还跟我念叨,说兵工厂那边缺个懂点机械丶管过事的,协调生産。我看你挺合适。”他顿了顿,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总比你去扛石头强。”

谢沉戟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牵动伤处也不在意:“好。听裴医生的安排。”

窑洞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和油墨味。油灯的火苗轻轻摇曳,将两人相依相伴的身影投映在粗糙的土墙上,温暖而宁静。

窗外,是黄土高原清冷的夜,是延河不息的水声,是这片在战火中顽强生长的新生之地。

这里没有帅府的森严,没有临渊的阴霾,只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坚定的信仰。于他们而言,这便是乱世之中,最珍贵的归途。

延安的生活像延河的流水,表面平静,深处却奔涌着力量。

谢沉戟在後勤部兵工厂找到了新的位置。他昔日军阀少帅的铁腕管理经验,竟意外地适用于组织协调边区简陋兵工厂的生産秩序。他不懂具体技术,但懂人,懂流程,懂如何在物资匮乏丶技术落後的条件下,最大限度地提高效率,保障前线急需的弹药和简易武器供应。

他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灰布军装,与工人师傅同吃同住,曾经冷峻的眉眼在窑洞的煤油灯下柔和了许多,偶尔还能讲个生硬的“段子”,惹得满窑洞哄笑。

裴知聿则彻底融入了野战医院。

他的精湛医术和严谨作风,在缺医少药的边区成了金字招牌。他不仅救治伤员,更毫无保留地传授战场急救丶外科处理和草药应用的知识,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急需的卫生员。

简陋的卫生所里,时常能看到他清瘦的身影穿梭在病床间,或是耐心地指导年轻护士配药消毒。金丝边眼镜後的目光,少了临渊时的清冷疏离,多了温润的关切和授人以渔的专注。

生活艰苦却充实。小米饭丶南瓜汤丶盐水煮野菜是常态。

津贴微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每当看到前线送回的伤员因他们的救治而康复归队,看到兵工厂运出的弹药有力地支援了战斗,看到延河边开垦的梯田冒出点点新绿,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感和归属感便油然而生。

这感觉,比帅府的珍馐和临渊城的浮华,更让人踏实。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一个寻常的午後,裴知聿正在卫生所後院晾晒刚采回的柴胡。

机要员小陈匆匆跑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裴医生,王部长请您立刻去一趟通讯科,有您的加急密电!”

密电?

裴知聿心头一凛。他的“青囊”身份在抵达边区後已按组织要求转为静默,只负责医疗工作。

谁会给他发加急密电?

通讯科窑洞里弥漫着机油和纸张的味道。

王部长(原地下党在华北的负责人之一,现负责边区部分情报工作)神色凝重地将一份译好的电报纸递给裴知聿。

电文很短,却字字千钧:

['夜莺’急报:北平。‘731’特派组抵。携不明密封容器。目标:华北水源。代号:‘黑雨’。极度危险。速查!]

“夜莺”是林婉君在北平活动的新代号!“731”!密封容器!华北水源!“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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