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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团(第1页)

谜团

“快走!这边!”林婉君一眼看到他身上刺目的血迹和肩头军装的破损(谢沉戟撞门时沾染上的),脸色瞬间煞白,来不及细问,立刻和两个同志一左一右架住他有些脱力的身体,迅速钻进旁边一条更隐蔽丶堆满杂物的小巷。

他们像幽灵般在雨夜的迷宫中穿行,避开偶尔晃过的手电光(可能是巡警或便衣)。最终,七拐八绕,来到一处不起眼的丶挂着“福顺记杂货”招牌的铺子後门。

林婉君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板,门很快开了一条缝,三人迅速闪身而入。

门内是一个堆满货箱丶弥漫着桐油和干菜味道的後仓。

昏黄的煤油灯下,几张紧张而熟悉的面孔迎了上来——是读书会的几个骨干学生,还有杂货铺的老掌柜,他也是地下交通站的负责人之一。

“裴医生!你怎麽样?受伤了?”林婉君急切地扶裴知聿坐下,灯光下,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最刺眼的还是脖颈和衣襟上那大片已经变成暗褐色的血迹。

“我没事……血……不是我的……”裴知聿喘息着,声音嘶哑。他摘下模糊的眼镜,用力抹了把脸,冰冷的雨水混合着不知名的液体,触手一片冰凉。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捂住内袋的手,那上面也沾着暗红的血渍。

“那是……”林婉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他肩头军装的破损和血迹,瞬间明白了什麽,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裴知聿没有解释,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巨大的冲击和混乱中抽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颤抖着手,从贴身内袋里掏出那台微型“莱卡”相机。

冰冷的金属外壳也沾着湿气和血污。

“快……快冲洗!里面……有‘樱花’……运输路线图……两份……”他的声音带着劫後馀生的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锐利,如同被雨水洗过的寒星,“小心……藤田……一定会全城……搜捕……”

“明白!”交通站负责人老周,一个面容敦厚丶眼神却精明的中年人,立刻接过相机,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小陈,把暗房准备好!其他人,立刻把前门锁死,後门加栓!窗户用货箱堵上!留人警戒!快!”

小小的後仓瞬间忙碌起来。

林婉君找来干毛巾和一件干净的旧棉袍给裴知聿换上。

裴知聿任由她动作,身体依旧冰冷僵硬,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回那个充满硝烟丶血腥和浓烈药味的配药室。

谢沉戟撞开卫兵时那声压抑的闷哼,他肩头洇开的刺目鲜红,他转身开枪断後时那决绝而孤独的背影……每一个画面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记忆里。

“他……”裴知聿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厉害,“谢沉戟……他……”

林婉君给他披上棉袍的手顿了顿,看着他失魂落魄又强作镇定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和了然。

她低声道:“我们的人……只看到藤田暴跳如雷地封锁了大和饭店,大批日本兵和便衣在附近搜捕……暂时……没有谢沉戟确切的消息传出来……”

没有确切消息……裴知聿的心猛地一沉。

这意味着什麽?

被抓?被杀?

还是……他不敢深想。

那个男人,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又像一团无法看透的迷雾。

他冷酷地撕碎他的信,却又在枪口下用身体为他挡子弹;他穿着那身与侵略者觥筹交错的军装,却又在生死一线间爆发出那样惨烈的反抗……

他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暗房的门开了。

老周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张刚刚显影丶还带着药水气味的微缩胶卷底片。他用特制的放大镜对着煤油灯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

“裴医生,”老周的声音带着沉甸甸的忧虑,“图……是拍到了。但……这运输路线,太诡异了!你看这里……标注的接收点,根本不在任何已知的日军驻地或仓库附近!而是在……城郊废弃的乱葬岗!还有这里,标注的‘特殊物资’代号……不是常见的‘防疫’,而是……‘マルタ’(Maruta)!”

“Maruta?”一个懂点日语的学生疑惑地重复,“木头?圆木?”

裴知聿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他猛地站起身,夺过老周手中的放大镜,凑到煤油灯下,死死盯着底片上那个刺目的日文标注—∞ルタ!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词!

在德国留学时,他曾接触过一些被严密封锁的丶关于日本在东北进行活体实验的恐怖传闻!那些被当作实验材料的无辜者,在恶魔的口中,就被蔑称为“圆木(Maruta)”!

“不是防疫物资……”裴知聿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巨大的惊骇和愤怒,“是……活体实验材料……运输路线……是去地狱的!”

後仓内一片死寂。

煤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映照着一张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年轻脸庞。窗外的雨声,仿佛变成了无数冤魂的哭泣。

“必须……立刻送出去!”裴知聿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与死神赛跑的急迫,“这份情报……比我们想象的……更恐怖!谢沉戟他……”

他顿住了,那个名字再次哽在喉咙里,带着沉甸甸的份量和未解的谜团。

林婉君看着他紧握的拳头和眼中那无法掩饰的复杂光芒,轻轻叹了口气:“裴医生,你先休息。胶卷和情报,我们会用最安全的渠道,立刻送走。至于谢沉戟……吉人自有天相。”

吉人自有天相?

裴知聿疲惫地闭上眼。冰冷的雨水似乎还停留在皮肤上,而那个男人肩头滚烫的血,却仿佛在他心底灼烧出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

这漫长而冰冷的雨夜,才刚刚开始。

帅府深处,松涛苑。

窗外,冷雨依旧敲打着芭蕉叶,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

室内只亮着一盏落地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隅黑暗,却更衬得房间空旷寂静,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丶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消毒药水的苦涩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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