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终归是要解决,他一直拖延到现在,终于还是没办法再维系这种平衡了。
唉——原本他还打算跟杰在消除了异变的特异点逗留一些时日,在解除了猫化的中世纪欧洲好好逛逛,让杰的情绪再积极一点再提这个的呢!
大白猫有些发愁地想到,尾巴无意识地扭成了个结。
“……悟不能留下来吗?”
虽然知道多半是白费力气,可夏油杰依旧没有放弃地问出口来,听到自己那嘶哑的声音,他就知道自己并没能像想象中的那样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也是,他可还未成年,正是情绪丰沛的时候,做不到像未来的那个自己那样用浮夸的表情来遮掩自己的真实情绪也正常。自嘲般地开解完自己,他吸了吸鼻子,勉强地扯起嘴角冲对面露出了个笑容。
这个笑容支离破碎得让异星悟感到心疼,差点无脑地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可惜他的心足够冷硬,在此情此景下依旧用理智思考得出了正确的结论,满是无奈地摇头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
“抱歉,杰。”
见到夏油杰脸上的空白,异星悟有些不忍,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把事实掰开来跟他一一道来:
“因为我的生得术式【无下限】,使得我能够在世界外布下带有不可侵特性的屏障。”
简单地给夏油杰说明了一下关于世界屏障的事情——这可是抵御高维世界入侵的终极杀手锏,异星悟不清楚别的世界是如何做的,总之在他们的世界,由于他的术式是不可侵犯的【无下限】,他可以将自己术式的这种特性施加到世界外围,以此来确保外来者们无法接触到他们的世界。
“原本应该是无人可以隔着【无限】碰触到我们的世界的。可是没想到对面召唤了高扬斯卡娅这样作弊的反英灵,她原本是应该作为七宗罪的试炼到世界末日才会被触发的灭世装置……总之这家夥能够违规潜入到我们世界内部,放着不去管可能真会制造出什麽奇奇怪怪的特异点,不,异闻带也有可能吧。”
说到这里,他又免不得给夏油杰解释特异点丶平行世界与异闻带之间的关系。
简言之,把世界的发展看成一棵树,那麽衍生出不同可能性的平行世界就是树上的枝桠。过多的枝杈会抢夺养分,因此就会有自然枯死的分枝,这些被剪定为错误历史的平行世界就是异闻带,而分岔的那个结点就是特异点。
能够孕育出异闻带的特异点所産生的能量是庞大的,一般都能够被制造成圣杯。
“为什麽你们都要收集圣杯呢?不是说并非万能的许愿机吗?”
在一开始的冲击消退之後,夏油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始积极思考试图跟上异星悟的思路,听到这里,他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点上,异星悟倒是没什麽好隐瞒的,很是爽快地告诉了他其中的缘由——
“很简单啊!因为我们都在抢夺世界的权重啊!”
虽然在侵占世界这件事上异星悟是个新手,但他是他们世界的世界意识,天然占据本土神明的身份优势,他只需要用圣杯扩大被他占领的【根源】的比重,等咒术世界与魔术世界彻底融合之後自然而然就能成为新世界的卡密萨马。而阿尼姆斯菲亚家族所拥立的异星神是来自外星的神明,想要成为地球的统治者必须有一个类似登基的仪式。
这就好像外族入侵与底层发动的叛乱:前者需要用绝对的武力从外围一路打进中原,而後者一呼百应,只要领袖没毛病,给他充足的时间就能够发育起来,遍地开花。
但阿尼姆斯菲亚不愧为魔术世界数一数二的魔术世家,利用大天体魔术强行复制世界的灵魂,而後利用迦勒底的灵子转移技术从源头改变世界的所有权。
可以说,如果不是异星悟半途跳出来截胡,此刻魔术世界的地球应该已经被改写成异星神统治下的新历了。
这样一个实力强劲作风蛮横的世家,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的计划落空。
异星悟不是要把两个世界融合吗?
他们就专找两个世界正在融合的交界处,利用圣杯制造特异点将这个融合的边界从魔术世界撕裂出去,从而达到减缓两个世界的融合进度的目的。为此,对面的神明也派遣出手下寻找我们世界的平行世界,找到之後就设法诱导成特异点消灭,再掠夺能量制作圣杯。
虽然这种类似用靶向药把癌变的细胞消灭的行为有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味,但阿尼姆斯菲亚的整体实力强于异星悟,且融合的进程一旦被打断,就相当于咒术世界的升纬失败,整个世界立即就会爆炸。
“嘶——”夏油杰倒抽一口冷气,震惊地看向一脸淡定的大白猫,忍不住吐糟道:
“这种事关整个世界安危的事情,你这家夥是怎麽做到这麽坦然自若地放着不管的啊!?”
这家夥甚至还带着他一起摸鱼啊!这心态未免也好过头了吧!?
“欸——杰怎麽能这样冤枉我?人家好伤心哦~~”
异星悟捂脸假哭,把夏油杰逗得满脸黑线一头青筋,眼看着就要暴起之後这才假惺惺地接着说了下去:
“杰也见识过那几个家的异星神的手下了吧?那个类似【天逆鉾】那样可以破除一切结界的宝具,只要高扬斯卡娅成功在我们的世界里放下锚点,那个红头发的绝对可以发动宝具打开一个口子哒!我需要提升世界屏障的强度。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看着目光沉静如水,神情难得郑重的异星悟,夏油杰深深地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叫嚣着不安的直觉,下定决心无条件地接受他即将宣布的任何决定——哪怕那是会让他痛苦万分的分别。
他了解五条悟,如果不是想不出其他办法了,悟是不会违逆自己的意愿选择回归【根源】的。
呵呵,命运还真是讽刺。
分明不久之前他还主动开口与悟分道扬镳了,现在就峰回路转,轮到悟向他提出分别了。
——不过也因此,他才能够感受到被留下的那个人原来会因为措不及防而如此痛苦。
想来当初的新宿街头,悟的痛要比他还要更甚百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