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
齐樾抱着梁刑走出大理寺。
蔚蓝碧天,清风微冷,他把披风盖在梁刑身上遮光避寒。也遮盖住满身的伤痕。乌发松松几丝散落,映的梁刑脸色更加苍白。
南安王威名赫赫,无人敢拦住他的路。
谭师爷的公道无法救梁刑丶彭乘风的情义无法救梁刑丶裴玉机的金钱无法救梁刑。
但是齐樾可以。
强权有时候比说话好用。
他紧了紧怀抱,把人锁的更加严实,踏着熹微的晨光,一步步走在青石板街上。
南安大火的馀烬从他死那刻一直烧到七年後的今天仍然未熄灭。
齐樾已经死了
还要他怎麽做?
要他拉梁文昭和他一起死吗?他做不到,哪怕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自焚在南安,推梁文昭茍活。
既然武穆这个身份暴露,既然梁刑讨厌欺骗,他可以永远躲在阴影里,看着梁刑幸福。
他想过套在武穆的壳子下,和梁刑走完一辈子。
他只是可惜这个马甲掉的太早了
他还没来得及带文昭去南朝以外的地方看看。
***
南朝药医馆
将亮的日光照进来,显出飘渺轻柔的焚香烟雾。
武穆的手指描摹着梁刑的轮廓,像一轮渐隐残月,清冷地恰如其分。
昨晚,月光照到梁刑身上时,他的心跳全部被月亮占有。可是月亮啊月亮,你怎麽不说话呢。
梁刑缓缓睁开了眼,身上蔓延的酸痛还有下方清凉的膏体无不加深了昨晚的某些片段。
武穆莫名有些紧张。
梁刑:“齐樾?”
武穆不应,他是真想让齐樾死了,他也是真想成为武穆。
“上了我,会让你觉得自己赢了吗?”
武穆:“什麽?”
“没什麽,谢谢你带我出大理寺,报酬我已经付过了,你走吧。”
说完,梁刑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武穆憋一口怒气:“我没觉得赢了,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到没有忍住。”
“刚开始我是觉得,如果我用武穆的身份话,说不定可以重新开始,和你一起。”
怎麽有人可以把欺骗说的这麽为你好就轻轻盖过。
梁刑:“我问你最後一个问题,告诉我,在白云司大牢,你第一次见到我为什麽不表明你的身份说你是齐樾?以後明明有那麽多机会,你都一直以武穆的身份留在藕园,你的目的是什麽?”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觉得戏弄我很好玩,从生到死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让你觉得很得意很成功。
武穆跪在床边握着梁刑的手:“因为…我是个混蛋,我胆小,我怕我说出来,你真的会不理我。因为我确实对不起你,没有面子用齐樾的身份见你。”
“我是乞丐出身,我一无所有,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一无所有?谁?齐樾吗?他怎会卑微至此。
梁刑叹了口气,靠坐在床边。
“你知道我为什麽一直劝你离开南朝吗?你知道我是怎麽撑过这七年的吗?你知道我当年是为什麽会选择追随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