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刑不置可否:“杀了你的棋,我不就赢了。我不需要棋子,我就是棋子。”
肖鹤鸣被梁刑的一番言论震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下棋的赌徒。
“你想怎麽玩?”
“人质不是送你了吗?
“赌注呢?”
梁刑冷声冷气:“我可以再次清洗一遍朝堂,杀死所有丞相大人不想留的废棋。”
肖鹤鸣看着他,甚为满意:“够狠,够疯,够完美。”
“你若诚服放下那芥蒂,内阁首辅便是你的,丞相之位也是你的。”
肖鹤鸣看了满殿朱紫,靠近梁刑低声道:“我做的每一步都没有错,是非功过,你看看谁能挑出我的错处。人还不要太固执了。我欣赏你,不代表就一直会纵容你。”
梁刑没去看他,只僵硬地微微点头。
“是,你没错。是我一直在跟你作对。世家灭除,巩固帝权,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麽做。”
肖鹤鸣退朝。
梁刑看着肖鹤鸣的白衣背影,淡淡补上最後一句:“可,我姓梁。”
***
眼是棋的心脏,子是棋的生路。
有心便能活,有子便能动。
生死之棋,为何梁刑会把武穆放到我这?
肖鹤鸣坐在梅庭里,举着一颗白棋,迟迟不下。
藕园是空的,白云司也是空的,庄如尘还会被藏在哪里?
只见棋盘上,代表着梁刑的黑棋像眼睛一样形成了一个局,中间瞳孔的两个位置空着,就像某种陷阱。
肖鹤鸣擡头看向武穆。
若有所思,喃喃自语:“你是人质丶棋子丶棋手还是别的什麽?”
如果你是人质,为何梁刑会把你送到我手里?
如果你不是,那真正的人质又会是谁?
武穆被绑了一天,看肖鹤鸣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贾无暇押着武穆跪在地上。
申一元站在肖鹤鸣身後审视着棋局。
不管他怎麽看,这棋盘上梁刑做的都是一个死局,一双死眼,毫无生路。
武穆扰乱敌心:“赶紧逃吧,再不逃就晚了。”
贾无暇踢了他一脚:“呸,你当人人都是梁刑那种谁都可以放弃的白眼狼。丞相好意培养他,最後竟然还敢背叛。现在更是藏了庄如尘。要是小庄死了,你们俩都别想活。”
肖鹤鸣一拍桌子,厉声呵道:“安静。”
他越来越觉得这盘棋有意思了。
肖鹤鸣看着棋盘上的眼睛,感觉自己好像被吸进深渊,再也爬不出来。他俯身贴近棋盘,浑身好奇到颤抖。声音幽幽道:“我不会输…我没有错…我一点都不贪婪…”
申一元最先感受到肖鹤鸣不对劲,一把拉着人离开棋桌。
“肖鹤鸣,别盯着他看。”
肖鹤鸣猛地紧闭双眼,深深吐气。他这是魔怔了?
只是一盘棋而已。
他清醒过来後立马下令:“武穆就关在梅庭,我倒要看看梁刑要怎麽救他。相府四周加强护兵,谁若是敢擅闯,直接杀了。至于小庄,接着搜救。”
申一元扶起肖鹤鸣到一旁休息:“思虑太多,劳心伤神。这些年你为南朝做了太多了,歇歇,就让他们自己去斗吧。”
贾无暇想说什麽,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压下。他知道自己不如肖鹤鸣会来往交际,也不如申一元深谋远虑。但是他真心想做点什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