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经连着多次丙等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遣返。
那人坏心思喊出了声,阴阳道:“不亏是好学生啊,日日都坐在玲珑阁里苦读,哪像我们齐樾,听曲逗鸟也能一级甲等。”
裴三拉着齐樾的手臂:“你别中激将法,咱跟梁公子不是一路人。”
本来齐樾给人当枪使,没觉得有什麽,他骨子里恶劣的天性本就吸引这些人。
但是偏偏裴三的这句话让他心中不伏。
凭什麽他跟梁文昭就不是一路人,就因为他爹是官,而他无父无母。女帝广开生源不就是为了普通人也能入仕建功,他和梁文昭就在一条道上,是那些庸俗的人自己把自己贬低一等。
“三哥,你放心,南朝又不是他们梁家的,是不是同路我心里有数。”
只见刚刚还说心里有数的人,噌地一下跃进窗内。
速度快的刚刚衆人只能瞥见齐樾的衣角,然後碰的一下,门窗锁死。
“嗨,文昭弟弟。”
梁文昭知道齐樾身手敏捷,但真打起来他也未必会输。
齐樾跨坐到梁文昭的书桌上,正正好压着梁文昭的书。
梁文昭心里紧张地盘算的招式,要是他重拳打到齐樾的腹部,到时候齐樾就会连同书桌人仰马翻倒在地方,以後说不定就不会这样欺负他了。
齐樾刚刚被激起的一腔不忿,在坐到梁文昭面前时,顿时消散如烟。
两人就这麽尴尬的对峙着,看谁先出手。
齐樾从小就当起来乞丐,最是会察言观色,很不巧,他发现梁文昭在怕他。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齐樾凭着对从前街头那些小流浪狗的观察,觉得梁文昭差不多就是那种刚出奶的小狗。
他要小心一些,不能吓到对方,然後慢慢接受自己作为同路人,如果可以的话,甚至他想和梁文昭成为朋友。
天大的妄想惊的他心神颤动,本着爱屋及乌的小心思,齐樾从怀里刚要掏出一份礼物。
梁文昭以为他要挑事,于是乎骤然出手,推了他一把。
两人本就没个重心,齐樾担心压烂礼物,就顺势往後倒,拉扯着梁文昭的袖子,竟意外砸到了胸口。
梁文昭双手撑在地上,看着从齐樾交领口钻出的小鸟,一时没反应过来。
齐樾没皮没脸地笑:“你是我今天接到第二个跌下来的倒霉蛋了。”
官门里养出的梁小公子头一回见到破壳而出的小鸟,那微弱的生命力混着掌下跳动的心堂震的他不知所措。
齐樾掐着梁文昭的腰,把他扶正後才慢慢爬起来。
诱哄道:“从院外的樾木上掉下来的,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把他送回家。”
梁文昭还是头一次见他这麽好言好语的交代,本就不善与人亲近的他刚想拒绝。那小鸟就扑棱着翅膀被他托在掌心。
梁文昭犹犹豫豫道:“只是出去放生,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吧。”
齐樾得意暗笑,上鈎了。
三拖五请可算把梁文昭拉出来透透气。
浮云书院真是无趣透顶,但幸好有梁文昭。
能和齐樾玩在一起的又岂会是一般人。
不远处,裴三把刚刚口无遮拦的那人打趴在地,冷冷警告道:“以後别让我听见你说梁文昭的不是,不然,你骂一句,我打你一顿。”
裴三维持着乞丐仅有的一点自尊,返回去打算把齐樾拉走,顺便再跟那位梁小公子道个歉。当然,主要是後面这一件事。
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只是不想得罪官家才会返回去的。
结果,他在院门口,远远看见。
梁文昭两腿叉坐在齐樾肩膀上,被高高捧起来,伸手去抓樾木那株粗壮的树枝。攀上去後小心翼翼地把不知哪抓来的野鸟放回巢xue。
合该温馨的一幕,看的人心生艳羡。
要是那个在樾木下接抱住梁文昭的人是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