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弟子捏了捏眉心,不敢踏入大门半步,但人家给了那麽多钱,他们也不好失礼,只好在门口假装很忙。
好在合欢宗弟子们个个善解人意,知道其中的缘由,也不好做出一副“强抢民男”的样子,就陪他们在门口东张西望。
冉云啸沿着合欢宗宗门的长墙走下去。
墙的外围雕刻着历代弟子的画像和在宗成就,手艺了得。他不好意思当着人家宗门的面细细打量,只能隔得远远一路看下去。
不得不承认,合欢宗弟子虽然风格不一,但是个个相貌出衆。越是靠近大门的越是成绩斐然,三界第一,成功飞升,画像下密密麻麻写着一行又一行,越是往後,写得就越少。
直到来到一个分界线,他走着走着,脚步一顿,停在了一面雕像前。
此人线条分明,眉如远山,眼似明星,唇形柔和,看起来跟活了似的,好像还在冲着他笑。
凌春请。
他匆匆扫了一眼画像一旁的署名。
能让他如此在意的倒不是长相,毕竟他是修无情道的,不管是貌若潘安还是獐头鼠目,对他来说都是一码事。吸引了冉云啸的,是底下的刻字。
入宗第一年,延毕。
入宗第二年,延毕。
。。。。。。
整整写了五行,延毕了五年。
前面画像下的文字他没细看,美名总是这样千篇一律,而恶名就各有各的特色了。
在这个分界线之後,都是没什麽好成绩的弟子,冉云啸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看入迷。
有的弟子画像下写了——骗情夺命被逐出宗门。
还有的是——荒淫无度被逐出宗门。
。。。。。。
冉云啸一路下来看得眼皮直跳。和这些比起来,延毕五年还真的算不了什麽大过错。
他眼尾一扬,又看了两眼雕像。
不过长成这样不该延毕啊,长成这样不骗情夺命丶荒淫无度就不错了,居然还延毕了。
真是好大的出息!
冉云啸远远地看着雕像,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面雕像面前停留太长时间。
一直盯着别人的本身就已有失分寸,一直盯着别人的延毕记录,更是无礼,想到这里,他收回视线。
却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所有行为都被雕像一旁站着的人尽收眼底,他移开眼神的那一刻,莫名和那人四目交汇,遥遥相望,那人冲着他一笑。
冉云啸一瞬间竟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方寸全无,僵硬地扭头而去,才猛地意识到那人就是雕像本尊!
本尊一动不动,神色自然,丝毫没有对自己的延毕记录羞愧的意思,大大方方和自己白玉制的雕像站在一起。
冉云啸回过头解释也不是,好像也没什麽好解释的,毕竟他确实看了,而且记录摆在那就是给人看的,回过头微笑也不是,太莫名其妙。
好在此时,一道声音远远地出现,全场同时看去,把冉云啸从两难的抉择中救出。
“对各位的到访,本人不甚感激。。。。。。”
合欢宗宗主终于出现,按惯例讲了一堆场面话,冉云啸没听,只见得他身後跟着走出几位弟子,人人手上捧着一摞袍子。
倘若冉云啸识货一些,就知道这是江南地区当下最名贵的“御寒流霜袍”。
一般的袍子,御寒和轻便只能择其一,但是御寒流霜袍巧妙就巧妙在它两者兼得。
领口部分可高立防风,又配有细致的缎带装饰,合欢宗弟子抱出来的袍子,颜色均选取了温润的米白,朴素高雅,兼具实用与美观。
一件又漂亮,又轻便,还能保暖御寒的袍子,怎麽想都知道一定价格不菲。
一名剑宗弟子凑到同门身边:“这一件就要五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