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弟子嘴上念念有词地开始算账——
一贯钱等于一千文,五十贯等于五万文,剑宗一名弟子一顿饭的标准是二十文,一件袍子就等于。。。。。。
算到最後他竟两眼一翻:“。。。。。。我不敢算,你帮我算算。”
“。。。。。。我也不敢算。”
两人算着算着,竟然开始在口中狂念清心诀!
剑宗大师兄隔着不远听见,扶额心道,从前前辈都是面临上古魔兽和绝修妖道才需要念清心诀,现在的弟子竟然对着两个袍子就念起来了!
道心不坚,道心不坚!
合欢宗宗主道:“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合欢宗提出的恳求,三界对我们合欢宗偏见已久,各位修无情道,可能很难接受,不接受也无妨,这是我们合欢宗对于各位前来的一点小小心意,肯请各位收下。”
合欢宗宗主一套先礼後礼再礼已经打得剑宗一群初出茅庐的剑宗弟子晕头转向,只会抱着名贵的袍子看着自家掌门。
时值雪日,从无事可做到听完这一席发言过去不到一个钟头,剑宗弟子已经冷得打颤。
剑宗宗门建于寒冷之地,地势又高,“苦寒”是不争的事实。
合欢宗建于江南水乡,按理来说,应该不及剑宗寒冷,可是剑宗弟子站在这里不到一个钟头,便觉得冷得彻骨。
这就是南方独有的湿冷,寒气一寸一寸直入骨髓,甚至常穿的袍子都有些不够用。
大家不禁看了一眼袍子,又想到最近越来越丰盛的夥食。
合欢宗给了很多钱,也不说自己提出的是要求,只说是请求,再卖个惨说外界都是偏见,最後还换位思考体谅一下剑宗。
冉云啸听完这段话只觉得事已至此,剑宗接受了顶多被人编排一点花边传闻,不接受就是无情无义了。
剑宗掌门点点头,几名剑宗弟子立马像是接收到某种信号一般,立马套上御寒流霜袍,才觉得没有方才冷得那麽刺骨。
合欢宗宗主一见他点头便笑起来,举起一个签筒。
“那就有请剑宗各位豪杰上来抽签吧,我宗门所有延毕弟子的名字都写在签上,大家抽到哪一位,就根据名字去认领自己的学生。”
离宗主较近的几个剑宗弟子率先上前,冉云啸方才闲逛,已经走到了距离大门较远的位置。
他匆匆看过一圈才发现,在现场的合欢宗弟子都是雕刻在汉白玉上,凌春请前前後後的面孔,全都是延毕生,那凌春请这个五年期延毕生的名字应该也在签筒中。
他上前抽签前,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倚靠在白玉石旁悠哉游哉的人。
竹筒里只剩一根签,空荡荡地在里面晃悠。
冉云啸伸手,举起签。
一列漂亮的楷书,刻在桃木上。
那是他在合欢宗认识的丶唯一一个名字。
——凌春请。
墙上篆刻的署名,和签上的名字遥遥重合。他把签妥善收好,对上远处那人的目光。
四周的喧闹取代了方才的寂静,因为剑宗和合欢宗之间凉凉不认识,对着脸也不知道名字,剑宗的人想找到名字对应的脸,就得大声嚷嚷,或者四处询问。
只有冉云啸安安静静,他知道他要找谁。
凌春请一直在远观一切,他看着径直走来的冉云啸,笑着问道:“我是抽剩下的吗?”
冉云啸看着他,下意识反驳道:“不是。抽签的先後顺序不影响得签机率。”
凌春请微微一笑,缓声道:“哦——那我在落你手中,便是天意。”
轰的一声在冉云啸心口和脑内一齐炸响。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剑试中,被其他弟子以剑直刺心间,避无可避,剑顶悬于他心口上方两寸。
原来这就是合欢宗的招数,轻而易举四两拨千斤,比剑气更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