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弹指之间,两人已经坠落回大龙湫,剑在空中极富力量地乱戳,冉云啸练剑这麽久以来没有在御剑一事上感到如此费劲过。
他把剑御成这样,让门派长老看见了,延毕丶关禁闭都算小惩罚,恐怕是要直接被当做妖道丶魔道被斩草除根。
“哗”的一声!
剑尖不受控制地戳穿大龙湫瀑布,水幕在剑身的急速冲击下轰然炸开,瞬间将两人浇了个劈头盖脸!
水流顺着两人发梢滴落到全身,很快全身都湿透了。
凌春请为了减少水流冲击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而然须臾之後,激流被阻断了。
他于百丈高空维系平衡已是不易,瀑布还糊了他一头一脸,让他更无暇看冉云啸,但是他知道肯定是冉云啸做的。
冉云啸十指翻飞,几乎是立刻,两人头顶浮现一圈无法察觉的护盾,水流顺着弧面滑落。
还没等两人喘口气,长剑又猛地一扭,带着破空声冲出,直往地底!
凌春请这会儿想骂也骂不出声了,时值隆冬,他本来穿得就薄,这会儿被流水一激,冰得他全身紧绷,只能双臂交合,这样能护住一些体温。
不过好在冉云啸身上还暖和,他不断向後挤,让自己的後背紧紧贴着冉云啸的胸口,好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温度。
剑不受控地俯冲,但冉云啸施出的护盾还没有消失,要不是这个防风防雨的护盾,他今天真的要冰着身子冻死在大龙湫。
最一开始,剑急速上升,冲进水中,他均是心口猛地一跳。现在不知是习惯了,还是自知没本事已经在等死了,他竟然表现得很平静。
只是他想,下一次肯定不要站在前面了!
站在前面不仅要吹最厉的风,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大地愈发清晰,草木的轮廓从模糊变得刺眼。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
在剑宗即将失去一名优秀毕业生,合欢宗即将逝去一名延毕生的千钧一发之时!
突然剑身猛地一震,骤然停住!
剑身悬在地面上方不过几尺,停下後仍颤动不止。剑带起的气浪掀起一阵尘土,猛地散开,附近的草叶被剑气压得伏地不起。
终于落地之时,凌春请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差点扑出去,却被冉云啸硬生生拉回,胸膛紧贴着他的後背。
半晌,似乎是惊魂未定,两人都没有起身的意思。
凌春请五感回魂,渐渐恢复意识,他能听到冉云啸在他身後发出难以抑制的呼吸和两人尚且还在交缠的心跳声。
太冷了。
甚至感觉嘴都要冻僵了。
凌春请道:“先下来吧。”
其实他本来想说的是——在你那把剑再发疯前赶紧下来吧。
但是他心里清楚,剑发疯,有一半责任在他,于是他出奇乖顺地收回了那刻薄的半句话。
这时他的感官才刚刚恢复到触觉,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双手垂下,冉云啸的双臂从後而来,环住他的腰,牢牢将他圈在怀中,胸膛紧贴着他的背脊。
两人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冉云啸双手覆在他手上,指缝交错。靠得极近,冉云啸的下颚贴着他的耳朵,鼻息拂过他的颈侧。
方才上天入地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一切平息下来,凌春请才觉得他的呼吸格外让人难以忽视。
两人静默无言,又过了一会儿,甚至他感觉到冉云啸在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掌心。
不过也可能是错觉,因为他的手已经完全冻僵了。
但他感受到对方的这一举动时还是身形一僵,攥起手,然後偏了偏头,抵了一下冉云啸的脑袋,示意两人先从剑上下去。
冉云啸神色自若,先走下剑,接着伸出掌心朝上给凌春请接力拉他下来。
“这里湿气太重了,起火烘衣服得换一个地方。”
凌春请发问:“怎麽去?”
冉云啸还没来得及提起自己的剑,凌春请便赶在他前一步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