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姐我跟你说啊,她和陈轻野救过我们多少回了,平时只要脑子哪根筋没搭上不那麽死板,还是挺好的。”
“我问你,你觉得她和那个黄月谁重要?”滕万空问了一个恶趣味的问题。
“当然是陈念雨,就黄月啊,早分了,我又不是只谈过他一个,我对哪个认真过啊。”
之後陈轻野得知何剪烛死了过後,本来冷着的脸更冷了,而且死了的人不只她一个,昨晚陈轻野带来的人,除了几个比较厉害的,其他的,一半缺胳膊少腿,一半死了。
据滕万空观察,陈轻野估计快疯了,但不会疯,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只可惜这害了陈轻野的神,伤了她的心。
窗外阴雨连绵,滕万空想,她该走了。
陈轻野站在医院走廊里,看着来往的人,分神了好一会,回过神来时,滕万空已经不见了。
***
今天多少号忘了,反正是周一,小雨,陈轻野没来,学校,上学的乐趣没了。滕万空在日记本写上这样一句话。
今天是多少号也忘了,周二,还是小雨,陈轻野还是没来,我不太高兴。
周三了,暴雨,还是没来,我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
周四,滕万空没忍住去了陈轻野家。
密码锁,滕万空记得之前好像偷看到过,她凭着记忆输入密码,滴,门锁开了。
滕万空推门进去,一片漆黑,她打开灯,然後松了口气,陈轻野家餐桌上很干净,至少这可以证明陈轻野在这些天里没像电视剧里那样乱喝酒啥的。
滕万空推开卧室门,凭着客厅的灯她看见陈轻野坐在地上,背靠着床,一只腿曲着,右手夹着烟搭在那只腿上,陈轻野本来是昏昏欲睡的状态,结果滕万空突然闯进来,她瞬间清醒,一双蓝眸死死盯着滕万空。
滕万空开灯,发现陈轻野剪了头发,比滕万空的够肩短发还要短,只到耳朵的位置,就和何剪烛画的那张画上的一样,额前的几绺碎发过了眉,左眼角下有道疤。
整个人也瘦了不少,本来带点婴儿肥的脸变得棱角分明,侧脸还有点肉,不至于凹下去。
“你这些天为什麽不去学校?”
陈轻野没说话,而是一股脑坐到床上倒了下去。
“你不是说你习惯了离别吗?干嘛这麽颓废?”
“我只是没想到,我能在你面前出洋相。”
“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陈轻野闭了闭眼。
“陈念雨呢,没来安慰你?”
“她认为我要独立,她该是有点恨我的吧。”
“说说。”
“滚你妈的。”陈轻野痛骂了一句。
“滕万空啊,抱抱我,好不好。”陈轻野有力无气的说了这麽一句,这是她小时候求安慰的一种方式。
滕万空站在床边,一身黑,穿着风衣,无动于衷。
陈轻野一点一点软化的心再次被冰封,她想睡觉。
“陈轻野,你变得脆弱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你别管我,我脆不脆弱关你什麽事?我为什麽要变成你想看到的样子?可能是你不够了解我,我以前也是这般脆弱。”
“滕万空你知道吧,我很迷信,有一个算命的告诉我,我命中有一劫,会把我害得生不如死,现在看来,这劫就是你啊,那帮畜生只想杀我,你倒好,害了我身边多少人。”
“劫就劫吧,星河浩瀚,两个人相遇太虚无缥缈,和劫相遇也是遇。”
陈轻野咳嗽了两声,站起身:“我去洗澡。”
滕万空很自以为是的觉得陈轻野好了,她也没有看别人洗澡的癖好,在陈轻野洗澡期间走了。
结果周五,暴雨,陈轻野一样没来学校,滕万空不想管了,颓废就颓废吧,可是滕万空座位靠窗,她上课时无意间瞟了一眼窗外,陈轻野就站在学校围墙外,执一把黑伞,仰着头,眼神淡淡地看着她,这一刻,她必须承认,她内心的愧疚依旧没有散去。
滕万空有些不敢相信的皱眉,陈轻野已经低下头走了。
下课铃一响,滕万空就拿着伞快速出了教室,走到校门口,门卫几乎是习惯了她这样,很自然地开了门。
滕万空往陈轻野的方向追去,却发现陈轻野上了一辆出租车,滕万空看着那个方向,猜了一下,可能是去墓地了,她也搭了一辆车。
滕万空找到陈轻野的时候,陈轻野正举着伞蹲在坟墓前。
“爸,妈,今天呢,怕你们在那边无聊,我来找你们聊天啦,有点可惜,今天暴雨,我没带你们最喜欢的玫瑰,你们知道吗?你们的宝贝女儿被算计了,被算计的失了魂丢了心,还没了…美貌?哈哈,破相了,会不会嫁不出去啊,那人还把陈念雨给害进医院了,啧啧啧,这人太狠了,不过人家童年不好,我也能理解,之前我还觉得这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傻白甜校霸,结果人家堪比罪。犯,以後我得小心点她,然後是……对不起吧,我没像你们想的那样当个好人,把我小姑的别墅炸了,还把那两个人折磨成那样,我会不会遭报应啊?我可不想,我还想长命百岁呢,但是你们放心,如果有一天,我被抓住了,我不会反抗的,虽然没办法活得久,但能去陪你们,还能去找我那些死去的朋友,但我还是怕死,所以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能活久一点,说出来会不会不灵了啊?哈哈哈,对了,我又长高了,我一米八四了,我不想长了,要怪就怪你们基因强大,特别是爸爸你,一米九二大高个,我妈也有一米八,不是,你们吃激素长大的吗?你们自个吃就算了,还在一块儿了,哎,不说了,爸,妈,你们在天上要好好的,看我,看我给你们报仇。”陈轻野泪中带笑,抚摸着石碑上刻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