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也许是因为你性格更加坚韧,想让你变得颓废,变得懦弱,针对的人从你们两姐妹变成了你一个人。他们了解到你喜爱陆菲涵,故意让滕勇娶了一个离异带娃的女人,让滕勇家暴你,滕勇迫不得已,于是整个家,在滕勇的指示下,表面上已经没有人在爱着你。”
“所以…”滕万空声音颤抖起来,“他做的这一切,看似伤害我的一切,实则是在保护我?”
滕万空抓住男人的手,不停的抖动,血丝爬上眼球:“是不是除了我,所有人都知道?”
男人不忍的点头。
所以呢,她从前想要杀了滕勇这个恶魔幼稚的想法,差点除掉了一个英雄?所有人都在骗她,看着她受苦受难,她玩命抵抗一家人的欺凌,实际上只是在和自己不一样的性格进行和解是吗?她的抵抗,只是一场独角戏罢了?
“经法医鉴定,他在你刚开学时就已经被折磨致死,体内被注射了大量药物,全身都有被鞭打电击的痕迹,找到时已经被做成了人彘。其实,我希望你可以记住你父亲的警号,被重啓过的它就要永久封存了。”男人念了一串数字。
滕万空脑子很乱,但还是记住了那串数字。
“另外,我们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们藏了快十年了这件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个也可以告诉你,与你的朋友陈轻野有关。”
“她父亲陈军梧和你的父亲一样,是卧底,代号如风,也是被发现不过他死的痛快些,只是连累了不少普通民衆,那些毒贩以防後患,这些年来一直在找机会对陈轻野和她的家人下手。”
滕万空明白了,这也是为什麽之前在游乐园会有犯罪分子突袭。
“再告诉你一个连陈轻野都不知道的关于如风的秘密。他的名字并不叫陈军梧,他本名陈无,虚无的无。”
“他们二人付出巨大的代价,不过效果很好,二人卧底的付出,让十年前与现在的贩毒集团元气大伤,只剩下馀党逃向海外,警察正在想办法追回他们。”
今天滕万空接收了太多东西,窗外的雨声让她保持了最後一丝清醒。
“您…您是如何知道的?”
“我和我太太,都曾是他们的同事。”
滕万空看着他们,嘴唇微张,想说什麽又闭上嘴,她突然想去看看滕勇。
“我…想去看看滕…父亲。”
***
滕勇墓前,滕万空执一把黑伞,望着无名碑,脑中回忆被勾起。
滕勇去E市对她说的杂乱无章的话,就已经是预告了,她的父亲,一直在被人监视的情况下活着,或许那次并不是碰巧出差,是他知道他已经瞒不了多久,只是想和女儿最後再说说话。
雨愈下愈大,滴落在伞上再滑落,在滕万空眼前连成一片。
她默默攥紧拳头,又很快放开,轻缓地去碰那那块石碑,指尖触摸到冰冷粗糙的石块的瞬间,心脏开始抽痛,痛觉蔓延到四肢百骸。
只可惜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种痛苦,没有人能看出来体会到,来自最痛恨的血亲的死亡。
滕万空没掉一滴泪,只是脸色变得苍白,她就这麽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碑。
男人突觉有些凉意,不只是因为这天气,这暴雨,还有这孩子,滕万斯知道的时候哭成了泪人,他天真以为,如果滕万空知道了真相,或许,会有哪怕一点点的悲伤,可,他并没有看见。但这正是滕勇想要看到的。
“叔叔,我想…和父亲,说说话。”
男人叹息,带着妻子准备离去。
“等等…您们二位可否留个姓名?”
妻子笑了笑,把墨镜往上扶了扶:“我们啊,没有名字。”
滕万空闭上嘴。
两人远去後,滕万空才转身再一次面对墓碑。
她蹲下来,把伞往前倾了倾,为她的父亲挡住了这能够浸入骨髓而冰凉的雨滴。
“爸爸,这是我自妈妈死後第一次这麽叫你。说实话,我真希望刚刚那两位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确实很希望你能活下去。你没给我留下过什麽太好的回忆,全是很小时记忆里一些零碎的琐事,可现在看来,它们变得无比珍贵了呢。小时候,看了童话书,我总是希望你也是超人英雄多好,後面就再也没这麽期盼过。如今,这个被尘封的幼稚的想法居然得以实现,只是,你是一个喜欢玩躲藏游戏的英雄呢,居然,连你的亲生女儿都用了十几年才找到。我知道,你一定还有未能完成的事和遗愿,比如去追击馀党?能为了岁月静好而伤害亲人的你,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我学小提琴,因为这是妈妈的遗憾,我完成了,我能够与大钢琴家的女儿合奏了。那麽现在,我该完成你的了,爸爸,信我,四年後,那串数字,会再次重啓的。安睡吧,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