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导
滕万空回到酒店房间,一片漆黑,滕万空开灯,陈轻野安静地躺在床上,胸膛平稳起伏着。
她洗了个澡,慢慢爬上床,动作轻缓,陈轻野没醒。
半夜,滕万空感觉有什麽东西把自己抱住了,她迷迷糊糊看清是陈轻野。
“滕姐,别走……”陈轻野语气黏腻,像是梦话,“骗骗我吧……”
滕万空轻抚她的背脊,默不作声。
滕万空知道,陈轻野听见了,明天刚好有空,陈轻野应该去做一次复查了。
但滕万空知道,直接带她去肯定不行。那样的话,陈轻野估计又会看成是怜悯吧。
她在网上找到陈念雨的企业微信,通过一些方式拿到了她的私人微信。
经过一番聊天,滕万空得知陈念雨还留在E市,所以她选择让陈念雨带陈轻野去。
第二天,陈轻野没有任何异样,好像她确实没听到昨天的那番谈话,甚至在上陈念雨车前,还在恋恋不舍地和滕万空道别,滕万空都差点以为她不回来了。
***
“从报告单来看,情况还是有所好转,但并没有好转多少。”陈念雨的脸色对比起上次陪着陈轻野来检查好了不少。
“陈轻野,”心理医生开门,“进来吧。”
“说说吧,最近的情况。”医生说话的同时,不忘倒置一旁得沙漏。
“我见到我喜欢的人了。”
“嗯,挺好的。”
“但是,她好像,不喜欢我。”
“哦?”
“她说她对我只是朋友那样的感情,还说如果相爱那将很不稳定,到最後依然会分开……”
“在你们重逢的这段时间里,她是否对你做过什麽不属于朋友范围内出格的事吗?”
“这个……大多数是我在主动,她并没有特别抗拒,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签订了合同的原因。”
“在镜头下也没拒绝?”
“嗯,我一开始,我也以为她是喜欢我的,直到前不久,我得知,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对我的怜悯,很可笑吧……”
“但结合你之前对她的描述,她不像会出于怜悯而做出这些的人。”
“是吗……可这一切都是她亲口说的。”
“你能,给我讲一下这个人的经历吗?”
“她的童年很不快乐,家暴霸凌全都落到她一个人身上,她选择用拳头让那些人服气,却又得知儿时视为希望的母亲和挚友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後来我邀请她去帝都读书,又因为一些事分开,真正认识後,我很少见她哭或者流泪,一次是因为辣一次就是前段时间她得知了我的病症。其它时候,她最多是感动,一滴泪都不会掉。很多时候我都以为我感化了她,期盼着她给予回应,但很多时候,无论我做出什麽事,大部分她都是一样的态度……”
“嗯……她真的,从始至终,一点回应都没有吗?”
“也不是,她愿意陪我去做一些事,像在大冬天穿着单薄的衣裳一起爬山祈福丶翻墙逃学跨年这样的事,我也记得那次生日,她倒映着烟火的瞳孔丶抖动的嘴唇和颤抖的双手……”
“那你觉得这一切,真的只是出于友谊和怜悯吗?”
“不一定,但也不是没可能……我很多次都想暗戳戳地表达心意,但,都没成功,这也是一种答案,不是吗?”
“你觉得她真的是因为不喜欢吗?你之前说,她去你家每个地方都逛了个遍唯独没去过卧室,主动牵你也只是拉手腕,或许不是不喜欢而是自卑呢?你也说了,她过去并不美好,家庭并不圆满,给外人留下的印象也是凶狠,而你,性格开朗,学习好才艺多,却恰恰照亮了她的缺点。”
“你的意思是,她喜欢我,却因为自卑害怕着?”
“是这麽个意思。”
“可这个说法只是基于以前的事,她以前喜欢我不代表现在还喜欢着,或者,她喜欢着以前的我,她记忆中的我。现在的我,是个病号……而她现在,也无需自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