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驰。”
顾驰扭头,就看到了慢慢站起来的庄柏。
“哥!”顾驰大叫一声,跑到庄柏面前,左右翻看着他:“哥,你有哪里受伤了吗?是不是他们又来了?”
庄柏抓住顾驰的手,问:“不是让你去同学家住一晚吗?为什麽不听话?”
顾驰委屈地看着他:“你让我怎麽放心得下,你突然叫我别回家,我害怕你出事。”
庄柏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们回家吧。”
刚上三楼,顾驰下意识地想往自己家走,庄柏却及时拽住了他。
在顾驰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庄柏说:“这几天你住王姨家,我们家……先别回去了。”
顾驰回头就看到了那些洗不干净的红色痕迹,瞬间明白了什麽。
他沉默了下来,跟着庄柏去了王姨家。
庄柏敲了敲王姨家的门,王姨很快就把门打开了。一进去,庄柏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的王叔。
庄柏感觉有些拘谨,乖乖叫了声:“王叔。”顾驰跟在他後面也叫了一声。
王叔嘴里还叼着烟,听到声音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而後猛吸了一口烟,指着角落的一个房间:“你们兄弟两先住那吧,顾驰,还没洗澡吧,你姨给你准备好了热水。”
“对对对。”王姨热情地上前,把顾驰的书包取下来:“去拿衣服吧,水都放好了。”
庄柏说:“你常穿的衣服我给你带过来了,就在房间里。”
顾驰跟着庄柏进了那个小房间。
这个小房间应该是从客厅用铁板隔起来的,很小,几乎只能放下一张不大的床。
洗完澡後,顾驰和庄柏一起躺在床上。
顾驰侧着身子看向庄柏。
因为灯关了,他只能透过小窗户里洒进来的月光看到庄柏模糊的侧脸,他说:“哥,我们不回去了吗?”
庄柏板板正正地躺着,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沉默许久後,他说:“你先在这住着,我会去找他们的。”
顾驰下意识说:“我跟你一起去!”
庄柏终于转过身看向顾驰,他静静地看了他半晌,而後摸了摸他的头,脸上全是无奈与疲惫:“小驰,你这段时间乖点,听我的,别找事,好吗?我已经很累了。”
顾驰不说话了,他抱住庄柏,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半晌後,他闷闷的声音才传来:“好,我听话。但是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一定要来找我。”
庄柏抱着顾驰,这个曾经浑身是少爷脾气的人,如今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五点多,庄柏就起床去上学了。即使那个会为他欢呼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此时的他还想着实现年少时的那个梦想。
下午上完课,他坐上最後一趟班车往家里赶。
到筒子楼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半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里走,却在门口看到了聚在一起的几个人。
庄柏的脚步瞬间顿住,他认出了他们,这几个月一直在闹的孙大娘,和在医院见过的那两个男人,以及两男一女的其他人。
他们肯定又来闹事的,庄柏第一反应是逃跑。他不想面对他们,不想听他们一遍又一遍的说自己母亲是杀人犯。
但他想到昨天家门口的红色字体,想到明明害怕却故作坚强的顾驰,他知道他不能退缩,他必须面对这一切,必须解决这一切。
于是他勇敢地朝那些人走去。
孙大娘眼尖,第一个发现了他。她大叫一声:“那个杀人犯的儿子回来了!”
庄柏走上前,问:“你们还来干什麽?该说的我们在警察局应该都说清楚了吧,我已经把我们家全部的钱都赔给你们,你们还想怎麽样?”
他把那几个人的脸全部看了一遍,眼眶泛红,满脸悲绝:“要不把我杀了好了,也算是给你丈夫偿命。是不是要我死了,你们才会放过我们家?”
孙大娘狠狠地朝庄柏吐了口口水:“我呸!少威胁我了!你们把我男人撞死了,赔个十几万就当完事儿了吗?我告诉你,天底下没有那麽好的事情!”
她的眼角开始有泪光闪烁:“活生生一个人就这麽被你家造没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麽办?啊?你让我们怎麽办?!”
庄柏嘴唇颤抖,两行泪就这样落下:“对不起……但是我……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要你们偿命!杀人偿命!”孙大娘情绪失控,突然扑上来捶打庄柏。
庄柏就站在那里,任由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