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食很快送到,都是很标准的西餐,但同时兼顾了庄柏的口味。
象牙白的意大利亚麻桌布上,银制烛台上的烛火在手工吹制的玻璃罩中摇曳,不远处的钢琴师指尖流出的音乐更为此场景增添几分浪漫意味。
顾驰微笑,示意庄柏可以开动了。
庄柏这三年吃得都是很普通的东西,之前顾驰带他和饶秋去的高级餐厅也是中餐厅。如今算是他第一次来高级西餐厅,但是很奇怪的是,手碰到那名贵的刀叉时,他的身体仿佛恢复了记忆——
他正在用一种极其优雅的姿态就餐。
顾驰静静地看着仿佛回到从前的庄柏,将一小口鳕鱼吃下後,突然笑了。
庄柏不明所以地擡头。
“说起来,你的西餐用餐礼仪,还是关恒教你的呢。”那语气,带着一丝感慨,一丝酸涩。
“关恒?”
“哈。”顾驰神经质地笑了,他放下餐具,拍了拍手说:“你连关恒也忘了。真好,至少不是只忘了我一个人。”
庄柏也跟着放下刀叉,他看着一脸苦涩的顾驰,抿了抿唇,说道:“我很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会想起来的。”顾驰的眼神充满侵略性:“而且我该庆幸,你还活着。”
庄柏不喜欢顾驰的这个眼神,他躲避似地侧过脸。
顾驰说:“不是要道歉吗?那就拿出你的诚意吧,先喂我吃一口你的牛排?”
“你那不是有吗?”庄柏不自在极了。
“我就要吃你的,或者说,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
庄柏放在桌下的手攥成了拳,终于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可是,你不让我们正常工作本来就是强盗行为。”
“我本来就是一个强盗。”顾驰露出残忍的笑,他靠着椅背,姿态轻松:“你要是觉得条件不合理,可以现在就走。如果你舍得让你的饶秋因为工作都找不到而吃苦的话。”
“你好卑鄙!”庄柏瞪着顾驰,但在顾驰无所谓的笑容中,还是妥协地切了一小块牛排送进顾驰的嘴里。
顾驰夸张地嚼着嘴里的肉,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庄柏,仿佛他此刻吃的是庄柏的肉一样。
庄柏害怕地瑟缩一下。
就在这一口接一口的投喂中,一块牛排很快吃完了。正当庄柏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结束了的时候,顾驰切了一块自己餐盘里的肉递到庄柏嘴边。
在庄柏惊悚的目光中,顾驰淡笑道:“礼尚往来。”
“不要……”庄柏弱弱道。
“你只是在拒绝我吗?”
在强权的压迫下,庄柏屈辱地吃下了那块肉。
随後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後面庄柏吃的每一口食物,都是由顾驰亲手投喂。
吃饱喝足後,庄柏跟着顾驰走到餐厅,走着走着,又忍不住问:“你消气了吗?可不可以放过我们啊?”
庄柏完全不知道他话语里的划分阵营就是在拱火,顾驰似笑非笑地看着庄柏:“不急,这才哪到哪,你先跟我回家吧。”
庄柏一脸惊恐:“回家?回什麽家?你想干嘛?”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在他生病昏睡时,顾驰的那个肆无忌惮的吻。
“你脸怎麽红了?放心,我不会对你怎麽样的,饶秋也在那呢。”
庄柏欲盖弥彰地捂住脸:“啊,饶秋也在吗?哦哦,好的。”
庄柏就这样傻乎乎地上了顾驰的贼车。
顾驰带他去的是顾驰郊外的一栋别墅,进了门结果饶秋根本不在这,庄柏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庄柏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驰:“你骗我?”
顾驰耸耸肩:“你不都说了我是强盗了?强盗当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庄柏听完就想往外走,却被顾驰抱住拦下。顾驰和颜悦色地说:“你现在走有什麽用呢?你不是还要道歉的吗?嗯?我可还没原谅你呢。”
庄柏不断挣扎:“你想干什麽?放开我!你别碰我,我要喊人了!”
听到这话,顾驰发出一声低笑:“你这副姿态,倒像个被劫了色的黄花大闺女。你老实在这待着我就放开你,好不好?放心,我说了不对你怎样就不会对你怎样的。”
“你是骗子,是坏人,我不相信你了。”
顾驰的脸比天气还难预测,说变就变。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到了他,他沉下脸:“不相信我你想相信谁?就一门心思放在那个穷鬼身上?”
“什麽穷鬼!你说话怎麽这麽难听!”
顾驰懒得再废话,对着庄柏身後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