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有些小,容纳下一个成年男人已经是极限了。但庄柏还是俯身抱住顾驰,顾驰温热的身体亦让他的内心感觉到了安慰。
顾驰抱着庄柏,轻轻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味道,满脸沉醉。
半晌之後,他才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的瞳孔放大,意识到了庄柏在做什麽,也瞬间明白了庄柏的心软。
顾驰在千分之一秒内下了一个决定。
他轻轻推开了庄柏,在庄柏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
“对不起,哥哥,你说我们需要分开,我不是故意来你房间的。只是因为你不在,我一个人在家,很害怕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才擅自来你房间睡着了的。”顾驰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不想见我,我现在就走。”说完,他撑着身体想起身,却因为长期没有饮食浑身无力,又摔了回去。
庄柏这下更心疼了,他按住顾驰还想挣扎着起来的身体,语气带着纵容和无奈:“好了,别说什麽走不走之类的话了。你多久没吃东西了?这两天就一直睡在这里吗?你现在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煮碗面。”
他动作轻柔地扶着顾驰到床上,确认他躺好又盖好被子後,去厨房简单地给他煮了碗面。
为了补充营养,他还特意在面里下了个蛋。
他把面端到了房间里,顾驰狼吞虎咽地吃着。
看到顾驰这饿狠了的模样,庄柏的心都快软成一摊水了。
庄柏抚摸着顾驰的背,一直轻声说:“吃慢点,别噎着了。”
即使庄柏做的这碗面客观上讲依旧不好吃,但顾驰还是全部吃完了,甚至连汤水都没放过。
不仅是因为他确实很饿,更是因为这是庄柏关心他的表现。
“好了,别舔碗了。”庄柏摸了摸顾驰微微鼓起来的肚子,问:“突然吃这麽多肚子会难受吗?”
顾驰享受着着庄柏的温柔,感觉自己如同从地狱瞬间来到了天堂,心尖像被羽毛扫了一下。他盯着庄柏的脸,眼睛又开始泛着泪花。
庄柏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用手擦了擦他的眼角:“这是怎麽了?怎麽又要哭了?”
顾驰读初中後就不爱哭了,这几年几乎没哭过。这两天哭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我……我只是感觉很难以置信。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顾驰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庄柏虚虚地抱住他,将他的头擡起,用衣袖擦去了他的眼泪:“别哭,小驰,别哭。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怎麽会不要你呢。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没想过抛弃你。”
“真的吗?”顾驰的眼泪止住了,但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是红肿的。
“真的,我们这辈子都是一家人。”
顾驰终于破涕为笑了,但也只笑了一会,就跟想起什麽似的笑容渐渐减淡。他的脸上开始出现沮丧,最後还是强忍着不舍,懂事地说:“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们两个走得太近,哥哥,我都懂的。不用你走,这次我走,好不好。”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走了我都找不到你,我好害怕。换你留在这里吧,我出去,这样……我想你的时候至少还能回来看看你……”
顾驰这话说的,跟他们两个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庄柏难受极了,感觉这就是一道世界上最难解的题。理智上他应该远离顾驰,但心里实在难以割下这相伴十年的情谊。
“小驰,你跟我说句心里话,你这能改吗?”
顾驰沉默了很久,他眼里的痛苦挣扎庄柏都看在了眼里。
半晌後,顾驰咬咬唇,道:“能改的,哥,我可以学着不喜欢你,只要你别不要我。只要你不抛弃我,我什麽都可以做到。”
庄柏感觉他说句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快碎了。
庄柏叹了一口气:“慢慢来吧,别把自己逼太狠了。”他又喃喃一句:“慢慢来。”
这次之後,庄柏没有再出去住过,当然,也不允许顾驰搬出去。
他怕顾驰一个人搬出去後,会像这次一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庄柏不敢赌。
但即使两个人还住在一起,关系和氛围却始终跟之前不一样了。
这次顾驰开始躲着庄柏了。
顾驰做好饭菜後,会把自己的那份用饭盒装起来,然後再叫庄柏出来吃,自己则端着饭盒回自己房间吃。
庄柏一个人吃着饭菜时,心里总是酸溜溜地有些不是滋味。
事情明明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他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每次看着顾驰可怜地端着饭盒躲回自己房间吃饭,庄柏心里都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