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淙不可置否。
经理观察着他的情绪,说完自己要说的,才款款离开。
等到房间归于寂静,黎淙看见腕间的咬痕,眼里才多了几分柔色,他当初来到赌场打拳,一方面是来钱快,好让他的妻子不至于过得太差,一方面则是借赌场搜集自己需要的信息。
他想要找回之前的记忆,知道他是谁,他有什么过去。
他有时会在梦里,隔着一层玻璃,看见一个黑发黑眸的模糊影子。
他想知道,那是不是沈夏寻,他们的过去又是怎样。
不过……他的妻子似乎并不想他记起这些。
深思片刻,黎淙拿起绑带,开始缠绕另一只手臂,他想:家里那位应该还睡着,不知道醒来看见阳台的裙子,会是怎样一副有趣的表情。
出租屋。
沈湫寻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他飘着起床刷牙,然后打开门准备去吃东西,小阳台前挂着一条红裙子,暗红色的缎面裙在晴朗的阳光中微晃。
一点也看不出来昨晚被揉湿的模样。
沈湫寻死死地盯了两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将晾干的裙子取下来,揉成一团,塞进不知道哪里找到的袋子里,在房间里找半天,最后塞进衣柜的最底下。
一气呵成。
【。】
昨晚这个,他才转一转胳膊,若无其事地去吃东西。
脑袋有些昏沉,他没在意,只以为是睡久了之后的正常现象,但吃着饭,却感觉越来越热,他没什么胃口,胡乱往嘴里塞几口白米饭,起身将窗户全部敞开。
清凉的风吹进来,但并不能舒缓他的热意,这时,沈湫寻摸一摸额头,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发烧了。
感冒了?
并不鼻塞。
沈湫寻坐了一会,决定去洗个热水澡。
滚烫的热水冲刷在背心处:这还是院长妈妈教的偏方,发烧的时候洗个热水澡,用滚烫的水冲几遍背部,然后钻进被窝里裹紧,闷一晚上汗,就能好个大半。
洗完澡,又灌两杯热水。
迷迷糊糊地钻进被窝,后颈发烫,骨头酥软,他难受地吸一吸鼻子,想要摸一摸脑袋,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湿润了。
【宿主。】
‘呜呜呜,想吃猕猴桃。’
【是诱导剂,导致你进入了假性发情期。】
‘青的,猕猴桃是青色的。’
【给黎淙发消息,叫他回来。】
沈湫寻往被窝里缩一点,手臂环住膝盖,整个人像一只煮熟的虾子,无论是姿势还是颜色。
‘什么啊……当初你骗我改造大自然的时候也没说还有这个。’
【或者打急救电话。】
‘想吃小米粥,’沈湫寻模糊地回忆起年少时在孤儿院里的场景,想起园长妈妈温柔的脸:‘每次我生病了,院长妈妈都会给我熬一碗小米粥。’
‘还有我的火鸡面,臭货,还我火鸡面。’
沈湫寻瘪嘴,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一边肩膀算了,就又磨磨蹭蹭地翻个身。
他觉得自己是锅里被煮熟的鱼,已经热到不能再热了,锅里的水却还是咕嘟咕嘟烧个不停。
好久好久之后,一直到沈湫寻不再流眼泪,迷糊地睡过去又醒来,才发现自己被抱在一个香甜的猕猴桃味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