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结果怎样,沈湫寻的目的总归是达到了。
他成功进入改造军区,并成功和傅明川当上了室友。
他第一次带着脚铐走进监狱,看见一脸冷漠的傅明川混在一群人中间正在吃饭,他的动作慢条斯理,隐隐约约有种区别于所有人的矜贵。
鹤立鸡群,不像来改造的,像来视察的。
但当他的视线瞥向门口时,冷漠的仿佛置身事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接着完全融化,各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沉沉地压在那双黑棕色的眼眸中,与几秒前冰块做的雕塑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边的制服是土黄色,丑丑的,不如三级监狱的好看。
可能是青山打了招呼,狱警对他的态度很松。
沈湫寻长得实在惹眼,即使是臭着脸,也有不少人第一时间朝他看过来,黏腻的、放肆的、不怀好意的目光,聚光灯一样照射到他身上。
面对一切不怀好意的目光果断翻白眼,木着脸眼疾手快抄起旁边的餐盘扣上那个流里流气迎上来准备说话的犯人。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傅明川大步上前圈住他的手腕,冷冷地瞥一眼满脸油光的男人,森冷的寒意吓得对方下意识后退一步。
两人坐回餐桌边,傅明川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仔仔细细的,将他的全身检查一遍,或许是估计着大庭广众之下,没有多说。
监狱的饭很难吃。
沈湫寻挑挑拣拣吃了个三分饱。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吃完,午间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整理内务。
改造军区与平常的军区区别不大,仅仅是“军人”的成分不同。
宿舍是六人间,沈湫寻踩着镣铐观察四周,傅明川在旁边给他整理生活用品,他们俩住上下铺,也是体验了一把《住在我上铺的兄弟》,等到杯子铺好,傅明川揽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床边,然后用小皮筋将沈湫寻略长的发尾绑住。
沉默半晌,留下一句:“我去给你领洗漱用品。”走出宿舍。
沈湫寻坐在床边发呆,一位新室友走进来,长相平平无奇,属于放人堆里注意不到,站在面前看一两眼,转眼就会忘掉的长相。
他将被褥和床单检查一遍,确保杯子有棱有角,床单一丝不苟之后,在床边站了一会,终于转过头来,轻声问:“你们是一对?”
“?”沈湫寻左右看一看,眨眨眼睛,面不改色道:“嗯。”
他看见对方床铺上的名字:邱十四。
“追人追到这来……”男人兀自嘀嘀咕咕几句,整理好制服准备出门,提步之后又停下,他似乎是挣扎了几秒,小声留下一句话。
待他走出去之后不到五秒,傅明川拿着东西回来。
沈湫寻将那句含糊至极的话语在耳边反反复复过了好几遍,才勉强猜想出来,说的应该是“早点和他分开吧”。
“?”
他这个恋爱脑人设真是深入人心。
傅明川放完东西,又莫名其妙地忙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站在床边。
沈湫寻就坐在床边,抬着头,懒散地掀起眼皮看他,双手撑着床沿,脚腕间的镣铐偶尔发出一两声撞在一起的轻响。
“你不想看见我?”
傅明川薄唇微抿,眉眼低垂,看起来与出租屋里的他一般无二,他温顺地回答:“我很想你。”
“你背着我干坏事了?”
“没有。”傅明川下意识地反驳,他终于肯抬眸,半晌,他单膝蹲下来,伸手摸到冰冷的脚铐,温热的指腹穿过镣铐,圈住一截细白的脚腕,将冰凉的皮肤染上温暖:“我只是……”
他咬住嘴唇,凑近一点:“我只是心疼你。”
“没关系。”沈湫寻垂下眼睛,弯起一抹似有似无,淡薄得像是月光的笑,伸手摸一摸他的脑袋:“我自愿来陪你。”
你要是再敢搞幺蛾子你就完了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