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馆开得工资并不高,仅仅能维持住沈湫寻活着不饿死。
但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主要是这活真的简单,他每天都偷偷摸鱼睡觉,睡醒也就差不多下班,然后回出租屋接着睡。
系统表示他家宿主不愧是熬夜猝死的,睡觉压根睡不醒。
所以沈湫寻给自己接了个维修小电器的兼职,他不上班也不睡觉的时候就宅在家里捣鼓这些电器,作为一个网瘾少年,他觉得这件事能再多赚一份钱,比如开个直播。
不说话不露脸没有固定时间,只露出一双手,有系统帮忙,这直播事业居然也慢慢走上了正轨——每次直播观看人数稳定在三十几个,一天下来赚个几毛钱。
当牛马越来越熟练了。
沈湫寻刚过来的时候,和系统商量着用的“沈冬寻”这个名字登记,沈湫寻还跟系统开玩笑,要是还有下次就叫沈夏寻。
系统骂他晦气,恨不得去找点柚子叶来给他熏一熏。
沈湫寻这次接的活有一点点复杂,家里并没有那么多的零件,为了省钱,他收拾收拾决定去二手市场淘一淘宝贝,下楼,一人一统走在安静空旷的小巷子里。
巷子十分狭窄,正是秋天,别的院子里高大的古树延伸到巷子上面,风吹得枯叶哗啦哗啦响,有种萧索但安静的美。
【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
‘你不懂。’沈湫寻双手插兜,态度很是懒散:‘见得太勤就成舔狗了,我们要保持神秘感懂吗?太容易得到的不会被珍惜。’
【。】系统想了半天,觉得有点道理。
沈湫寻打个哈欠,忽然又像那天一样听见那五个人收保护费的声音,沈湫寻前几天是身体不舒服心里烦躁,这几天缓过来了,就不是很想多管闲事,正压一压帽子想要溜走,眼睛一瞟,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刚刚迈开的步子就这样停下。
‘那是……不是傅明川?’
【是,宿主,英雄救男的时刻又到了。】
‘这也太好欺负了点。’沈湫寻捏着鸭舌帽的帽檐拿起帽子,理一理头发,又将帽子戴好,他看见对方被几个人逼到墙角,几个混混手里拿着棍子、小刀之类的凶器,凶神恶煞。
他仔细思考片刻:‘咱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将鸭舌帽压下,悄无声息地转身准备离开。
“沈冬寻?怎么,你又想帮你这个好朋友?”
龙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看见他,一只手用纱布包着,一只手握住棍棒,对他大声叫嚷。
于是沈湫寻就只能这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地停下脚步,朝那边看过去。
傅明川今日是一身白衬衫,越发显得气质清冷,他低着头站在墙边,朝他看过来,眼里满是担忧,连忙将兜里的钱拿出来朝龙岩求情:“我把钱给你……”
说完他又看向沈湫寻,眉头皱起,脸色惨白,一双忧郁的眼睛紧张地盯着他:“你走吧,不必管我。”
这幅小白脸做派着实让龙岩咬牙切齿,心底一寒,还得被迫演戏。
沈湫寻甩甩手腕,照着那个挥舞着棒子威胁人的头儿飞身踹过去,双脚落地,抓住男人的手臂背身一甩,一个完美的过肩摔直接将人按倒在地。
“蠢货,都让你避着我点。”
系统将注意力从那小白脸身上收回,看向自家宿主:【好帅!】
一阵劲风拂过傅明川的脸侧,他的视线愣愣地追随着沈湫寻,忽然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手臂隐蔽地背到后面,狠狠蹭过身后的废弃钢铁,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龙岩龇牙咧嘴毫无还手之力,心里狠狠地问候一遍某个黑心小白脸的祖宗十八代。
几个小弟实在没有什么演技,最终趁着自己老大被按倒在地的时候,互相对视一眼,一边大声放狠话一边迅速逃离现场。
“你这记性怎么这么差。”沈湫寻踩上龙岩的后背狠狠一碾:“运气也差。”
刚来主星,欺负人三次就被他碰上三次。
傅明川低着头站到他身后,隐晦地看向沈湫寻踩人的鞋尖,眼里阴云涌动,喉结微滚。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龙岩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几乎散架,他横行霸道一世,终于来到主星想要大展拳脚,没想到竟然遭遇了世上最恐怖的霸凌,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几乎想要流泪。
“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龙岩脸色惨白:“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立刻就滚出主星,从此再也不干坏事了!”
沈湫寻狠狠地拧过他的胳膊,很是不耐烦,心想绝对要狠狠敲诈一笔,黑吃黑,他这是替天行道:“要钱还是要命?”
龙岩觉得这句话该死的耳熟,最终憋着一口气掏出身上仅剩的几个银币,泪流满面连滚带爬地跑路。
沈湫寻掂量着手里的银币,这才有空转身去看那位可攻略对象,瞥见他收在身后染上鲜血的手臂。
“你受伤了?”
傅明川看他一眼,眼型弯起,将手往后又收一收,微微低头,脸上是腼腆的笑意:“谢谢你救我,又被你帮了一回……伤口没事。”
系统横竖觉得这小子不对劲。
沈湫寻将硬币揣回兜里,上前将人的手臂拉出来,看见外翻的血肉,不禁皱一皱眉:“早知道再踹他几脚了。”
傅明川抿紧唇角,痴痴地看着沈湫寻近在咫尺的侧脸,克制地将手抽回,伤口的鲜血因为手臂用力的原因如水流般涌出,他像是感到痛楚一样低下头,嗓音沙哑:“没事,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耽误你了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没关系。”
沈湫寻本来准备找个借口跑路,听他这样说,就有点不好意思一个人离开,身上没有什么可以止血的东西:“那个,我陪你去药店吧,伤口这么深……得消个毒。”
最好再打个破伤风,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讲不讲究这些。
两人一起来到不远处的小药店,傅明川自己掏钱买了纱布、消毒水、止血剂,坐到休息区的凳子上自己开始处理伤口,一个人的动作终究是不太方便。
沈湫寻站在门口——他担心自己因为尴尬被迫帮忙付钱,他可太穷了。
但傅明川一个伤员磕磕绊绊自己上药的动作实在是可怜,他叹一口气,慢吞吞地走上前接过那瓶怎么也拧不开的消毒水:“你怎么不让医生帮你。”